陳黔在廁所折騰半天,才穿著一件基腳踝的長袖衣袍,像是刻意要把自己裹得這麼嚴實。

他瘸著腿走出來,一眼看見依然站在門口目光惶恐的樂爾,雙手環抱護著胸口,濕透的衣服貼在身上,褲腳還在滴著水。她拘謹的站在牆角,凍得瑟瑟發抖。

陳黔眉頭一皺,朝周末說道:“送她回去吧。”

周末一看時間,23:27了,臨近宿舍關門的時候。他打電話給安寧,說道:“安寧,寢室關門了吧?我送樂爾回來你幫忙喊阿姨開個門。”

安寧正在寢室著急,這麼久沒回來想到可能是真的打架了,又不知道該不該給程旭昭打電話,正疑惑樂爾怎麼又和周末在一塊,連忙應著:“好的好的,我馬上下去讓阿姨別關門。”

樂爾卻猶豫了,對周末說:“可他的傷……”

周末的舌頭依舊含糊不清:“我一會兒守著,你回去吧。”

陳黔靠在沙發上,輕笑著叫了聲:“周末,謝了。”

周末隻抬了抬手,拿起掉在地上的鑰匙,送樂爾回了寢室。

周末在路上給樂爾想好了理由,就說畫室進水了他喊去幫忙,不小心淋濕了。

樂爾點點頭,一路無話。

樂爾回了宿舍也不想說話,安寧用周末的說辭打發了一眾好奇的女生,等她洗澡收拾完躺在床上,已經淩晨1點了。

她卻有點睡不著了,腦海裏反反複複是大雨中陳黔倒在地上的樣子,莫名心裏很酸。腦海中的一根弦時刻撥弄著她,輾轉反側終於勉強睡著。

第二天,樂爾頂著黑眼圈去教室上課。她的情緒很低落,甚至有些呆。課間休息便立刻躲去廁所,直到上課才回來。她不確定程旭昭是否在關注她,卻害怕他來找她,她還沒有想好要怎麼直麵他,直麵一個讓她覺得越來越陌生、越遙遠、越害怕的人。

程旭昭坐在她的斜後方,正注視著樂爾。直到下課,樂爾不緊不慢地收拾了課本,一言不發地走出了教室,沒有和他打招呼。他看不出樂爾的情緒,也沒有上前和她說話,但他知道,這不正常。

他坐在教室給樂爾打電話,響了很久才接起,問她怎麼不等他就走了。

樂爾支支吾吾地說:“我不太舒服,可能淋了雨,和安寧一聲走了。”

兩人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匆匆掛了電話。

安寧站在樂爾身旁,有些擔心:“你怎麼了?昨晚真的打架了嗎?”

樂爾的眼神很失落,她迷茫地說到:“安寧,我想整理一下我自己。”

“整理自己?怎麼整理?”

樂爾不回答了,“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她急匆匆地跑到陳黔家裏,敲了半天沒有人應門。拿起電話給周末打過去,著急地問道:“陳黔不在家,你知道他怎麼樣了嗎?”

周末聽著樂爾顫抖又焦急的聲音,寬慰她道:“我一大早就拖著他來醫院檢查了,還好肋骨沒斷,就是要修養,正在打針,你別急。”

“哦,去醫院了,去醫院了……”樂爾終於鬆了口氣。

掛了電話,她又呆呆的一個人在陳黔門口的樓梯上坐了一會兒,卻不知道接下來要幹嘛,想了半天,還是找周末要了醫院的地址和房間號,買了著水果,拎著來到了醫院。

陳黔沒有住院,坐在輸液室打針,正在笑說周末是第一個陪他打針的男人被周末鄙視,看見樂爾提著水果來了,眼睛一亮,笑著柔聲道:“你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得了絕症。”

周末卻特別高興,“不錯,知道犒勞犒勞我這個善良美好正義的未來畫家,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