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領小佳走過北湖渠路，路邊立一排七八層樓高的網，像一麵牆。
這是什麼？小佳問。他是朋友的孩子，6歲。
高爾夫球場的攔球網。
不攔呢？
球就飛到馬路上，傷人。
小鳥能看到網嗎？
你想問什麼？
如果小鳥看不清網，它飛那麼高，撞到網上不會撞死嗎？
這是個好問題。除了上帝和孩子，沒人關心小鳥的安全。
小鳥飛得比網高，它的視力比人好得多，鷹可以看清一千米之下的一條蛇。
小佳說，可是有的小鳥飛得低，麻雀飛得就低，會撞在網上。還有，小鳥飛快了看不清網。因為網是帶窟窿眼兒的，不像樓那麼明顯。
小佳站在鳥的立場上想事情。我也覺得，鳥的視力雖好，仍然會被網罩住，它看不清網。
有鳥的地方不許立高爾夫球網，小佳有些憤慨了，開始製定法規。
有小鳥的地方不許蓋反光玻璃的大樓，小鳥以為玻璃上的藍天白雲是真的，會撞死。這是第二條法規。
不許賣鳥，第三條。
把這條放在不許拐賣婦女兒童那條法律裏，我補充。
行。小佳又說，不許買鳥。
行。我也說行。全國評比愛鳥城市，哪一個城市的鳥多，證明這個城市的樹多，河流幹淨，人善良。
讓小鳥最多的城市的市長當總統，小佳補充。
行。在哪個城市的大街上揀到一隻死鳥，罰市長100塊錢，我說。
行。把高爾夫攔球網拆掉，小佳說。
行。小鳥聽到我們說這樣的話多高興。
小鳥聽到沒聽到無所謂，小佳竟然會用這樣的詞。他說，把高爾夫攔球網換成橙色的，小鳥就不會撞到了。
我承認小佳比我聰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