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希下班後,王先生如約早早開車過來,在警局的停車場裏等候她多時。唯希見他穿著筆挺地坐在車裏,自己也不甘落後地整理了一下衣衫,挺起胸脯,自信滿滿地朝他走去。
王梓見她換下嚴肅的警服,穿上一身頗具潮範的俏皮花色連衣裙,一副小女人的樣子,心裏說不出的喜歡。見她笑語而來,自己趕緊下車,好似迎接公主一般,恭敬地站在車門前,主動地為她拉開車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無比紳士。
唯希看著他那張帥氣的臉龐,臉上一熱,紅霞四起,道了聲謝後就款款地上了他的車。
王梓載著唯希在北京路上飛馳,天色漸晚,華燈初上,車窗外的建築在霓虹燈的映襯下,像是無數顆散落在璀璨森林裏的明珠,夢幻而富有變化,讓人心馳神往。
“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裏吃飯?”唯希望著車窗外飛馳的景色,見他將車一路開到了北京東路,很是好奇怪地問。
“你去了就知道了,能請到你這麼優雅的小姐吃飯,去的地方肯定要配得上你了。”王梓不吝讚美,嗬嗬一笑。
“哦,是嗎?”唯希被他讚美得臉上又起一陣緋紅,局促地笑了笑,聽憑他的安排。
王梓駕著“路虎”一路疾風,開到益豐外灘源附近的一家“日式懷石料理”的餐廳門前方才停下。
唯希隨他下了車來到餐廳門口,一進門就感受到一股濃濃的“和風”和“禪意”。一扇扇天然木質推拉格柵,將餐廳內有限的空間恰到好處的分隔,讓人走入其中,好似踏上一片隔絕喧囂的人間淨土,清雅而脫俗。
門前身著華麗和服的迎賓小姐見到他倆,笑著迎上去為他倆引路,帶到王梓事先預訂好的一個包間,一切安排好後,唯希才隨王梓一起優雅地坐下。
“這家餐廳的‘懷石料理’不錯,食物清新,禪意深邃,我很喜歡,希望你也能喜歡。”王梓笑容可掬,很是熱情地為她介紹。
“‘懷石料理’?好奇怪的名字,是用石頭做成的料理嗎?”唯希對日式料理不太了解,這種地方更是頭一次來,臉上不住浮起一絲遐想。
“嗬……,唯希小姐真幽默。”王梓見她口出驚人之語,不禁苦笑著為她啟蒙,說:“‘懷石料理’是日本最悠久的料理之一,素有‘不以香氣誘人,更以神思為境’的美譽。‘懷石’一詞源自禪道,佛教僧人在長久的坐禪中為了抵抗饑餓,就在肚子上放上一個暖石,後來慢慢形成給僧人的茶點,經過幾百年的演變,如今已是日本最負盛名的‘懷石料理’。”
“哦,是這樣呀!但還是不太懂。”唯希一副受教的樣子,但還是覺得有些雲山霧罩,難以理解日本人的思維。
“‘懷石料理’最初是一種饑餓美食,人隻有在饑餓的狀態下才會思考更多,這與日本人的禪道不謀而合,所以在日本倍受推崇。從飲食中體現精神,在思考中領悟禪意,寧靜而致遠的心境,使自己超凡而脫俗,百折而不撓。”王梓說得詩情畫意,禪意濃濃,說到動情處,無不敬佩地感歎道:“‘大和’不愧是一個了不起的民族。”
“哦,是嗎?”唯希見他說得無比投入,很有畫麵感,崇拜之情溢於言表,心中不禁起了一絲厭惡,笑容僵硬地說:“你有機會去看看‘南京?南京’興許你對日本會有另一番認識。”
王梓聽出她拿“楠京大塗殺”否定日本,很不理解地笑了笑。
“我說的是日本的飲食文化,你又何必上升到曆史層麵!再說日本人也非常喜歡中國的飲食和文化,從來也沒忌恨過中國對日本發起的侵略,比如‘文永之役’和‘弘安之役’。”
唯希見他提起日本的那股“神風”,嘴裏包著的一口茶差點噴將出來,壓著火糾正他說:
“那叫‘元日戰爭’,請不要以日本人的視角看曆史。”
“嗬嗬!讓你見笑了。”王梓見她為此突然黑臉,錯愕了一下,顫顫笑起來。
“看來你不是一般的喜歡日本。”唯希厭惡地冷瞅他一眼,看不慣他媚日的態度。
“也談不上有多喜歡,可能是以前我在日本留學過幾年,所以對日本多少有些感情。我喜歡日本精致的文化和富有哲學的藝術,僅此而已。”王梓淡淡一笑,一臉追尋普世價值的豁達,言之鑿鑿地說:“我覺得就算是敵人的優點也沒有理由拒絕學習,正所謂‘帶著一顆欣賞的心,自己永遠不會落後’!”
“這點我認同,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唯希見他總算說了一句人話,心裏這才放下包袱,爽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