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過去了三天,唯希也煎熬了三天,從早到晚,從吃飯到睡覺,小不點幾乎沒有一刻安生,給她造成的麻煩一個接著一個,使她焦頭爛額,分身乏術。
唯希被她折磨得心力交瘁,甚至連打了幾次電話給趙隊長,如泣如訴地懇求他,讓她回去上班。
趙隊長想著小不點的父母還沒找到,也就隻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敷衍她,讓她再繼續堅持兩天,兩天後一定將女童帶走,鬆開戴在她頭上這個令人痛苦的緊箍咒。
也許是連鬧了幾天,小不點今晚倒睡得香甜。唯希見她睡老實了,自己總算鬆了口氣,也跟著沉沉睡下去。
夜裏,整個花園一片寂靜,住在花園裏的傭人此刻都已熟睡。唯希抱著小不點睡得更是香沉,沉得甚至做起夢來。
這個夢不太美好,夢中,她似乎又回到了高中時期那癲狂的歲月。那時她打了班上一個男同學。被打的男同學不服氣,趁著她離開學校的時候,找了一幫不良少年群起圍毆她,以此報仇。
唯希那時寡不敵眾,被那群不良少年打得遍體鱗傷,慘不忍睹。雖已遭暴打,但那夥不良少年仍舊不解氣,最後為了圖剌激,竟將奄奄一息的她扔進了河裏。
那時她不會遊泳,掉到水中差點一命嗚呼,好在被路人相救。雖撿回一條命,但因有這段不堪回首的經曆,從此她就有了怕水的後遺症,除了洗澡洗衣服,任何有水的地方她都不敢去,一晃十多年過去了,這個後遺症到今天還在困擾著她。
“救我,救我,我不想被淹死,我……我……不……”唯希睡在床上惡夢難醒,捂著口鼻,像夢境中的自己那樣不敢呼吸。
她兩腳蹬著被子,像是掉入水中一般拚命地掙紮著,掙紮著,掙紮著,慢慢睜開了眼睛,感覺身體的一側像是浸泡在水中一般,濕漉漉的渾身不自在。
她摸了摸額頭,上氣不接下氣,這個夢太糟糕了,但現實更糟糕。就在她用手去摸索睡在身旁的小不點時,手到之處濕漉漉的一片。
“這家夥,尿床了!”唯希在黑夜中驚叫起來,引得窗外樹梢上的鳥兒一陣騷動。接著隔壁鄰居紛紛開燈,不明所以地豎著耳朵聽唯希房中的動靜。
“你伢的,快起來,撒尿到我床上,看我不打死你。”唯希咬牙切齒地從床上跳起來,大動幹戈地將房中所有燈打開,光線剌眼地照得小不點不得不睜開了眼。
“哇……”小不點睡得迷迷糊糊,被她吵醒後,聲音高八度地哭起來。
“你哭什麼哭,應該我哭才對。”唯希從來沒有遇過這種事情,麵對一床的尿,手足無措得有些欲哭無淚。
見小不點身上的衣服和褲子濕了一大片,怕她著涼,就先幫她把衣服換下來。
小不點不懂唯希的用意,在她懷中死命掙紮,怎麼也不肯配合換衣服。唯希無奈,隻能用強製手段。先在她的小屁股上不輕不重地拍了幾下,然後開始剝她身上尿濕的衣褲。
“我的上帝呀!你在幹什麼?”蘭妮這時披著衣服經過她窗口,看到她打孩子這幕驚得連喊上帝,對她懷中的孩子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她不聽話,尿床了還不肯換衣服。”唯希眼睛朝窗外一瞪,滿口中國家長式的理所當然。
“那你也不能打她呀!”
“從小不打,上房揭瓦,我這是在教育她。”唯希不知悔改,語氣衝得強詞奪理,不容他人對自己指手畫腳。
“我警告你,你再動手打小孩,我就報警,叫警察來抓你。”蘭妮見她一臉凶狠,怕她又打孩子,指著她給予警告。
“你報什麼警,我就是警察!”唯希叉著腰,衝她蠻橫無理地官威大發。
“中國的警察都這個樣,中國人沒救了!”蘭妮站在窗外無能為力,氣得手一揮,不再過問,轉頭回自己屋裏去了。
蘭妮走後,唯希把床上的褥子翻了個麵,將尿濕的一麵放到下麵,被子也是反著蓋。怕小不點冷,還將自己的外套裹在她身上,讓她睡在沒有尿濕的地方,自己則在尿濕的床單上滾了一個晚上,熬到後半夜,竟也勉強睡著。
第二天,陽光明媚,百花爭豔,花園裏蟲噪鶯啼,傭人們這時早已起床,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窗外鳥兒嘰嘰喳喳叫著,時不時夾雜著幾聲女傭們的歡笑,剌眼的陽光透過窗戶,亮鋥鋥地照在唯希的臉上,逼得她不得不睜開了眼。
“靠,怎麼這麼快就天亮了!”唯希揉了揉惺忪睡眼,恨極了此刻的陽光。伸手習慣性地朝被子裏摸索了一陣,被子裏除了一團衣服就空無一物。她心裏咯噔一下,驚得像遭雷擊似的大叫道:“小不點呢?小不點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