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傑然的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對於張家現在的掌權人而言,不過是又少了一個在董事局上對他指手畫腳的人而已,他高興還來不及,哪裏還會去找喬其燁算賬。
倒是聽說了那晚上發生的事情以後,派過來好幾批人,送上了不少補品,說是給隻侄女壓壓驚。
“告訴他們,稚稚現在是我喬家的人,不牢他們費心。”喬其燁冷冷笑著,這麼吩咐了下去。
老管家將這句話執行得很到位,“我們家小姐啊,好著呢,哪裏要壓什麼驚,真是客氣了。”一邊這麼說著,一邊又好不給麵子地連人帶禮一起扔出了喬家。
張家人也隻能忍氣吞聲的,畢竟,張傑然幹出這種事情,確實不是他們所指使,他們選擇的也不過是假裝毫不知情而已。
在C國,但凡標榜著世家的家族,尤其是他們這種底子不幹淨的,都有著一貫的行事作風,講究的是“禍不及妻兒”,張陵已死,卻又差點要了還是稚齡的張稚稚的命,張家這套做法,說出去,實在是太落下乘了。
轉眼深冬已到,自從那晚之後,張稚稚的身體就更差了,纏綿的病痛幾乎持續整個冬天。然而更令喬其燁揪心的是,這個小東西,不再似以前那般無憂無慮,蒼白的臉上很難再看到一絲笑容。
“要不,請個心理醫生過來吧?”夏明遠給他出主意。
喬其燁搖了搖頭,“她現在,很排斥陌生人……”他轉頭望了一眼呆呆地坐在回廊看雪的張稚稚,輕輕歎息。
老管家擔心她受涼,火急火燎地送來一件狐裘大衣,喬其燁接了過來,將它輕輕披在了張稚稚身上。
毛茸茸的狐裘將她細弱的身軀整個都裹了起來,隻剩下一張巴掌大的臉,襯著雪白的大衣,越發顯得晶瑩剔透。
“我們回大廳好不好?”喬其燁憐惜地親了親她冰冷的臉蛋,將她抱在了懷裏。
“我想看雪。”她習慣性的環住他的脖子,雙腿盤在他腰上。
“等會再來看。”他強硬地抱著她離開。實在不忍心看這個脆弱不堪的小東西再受一點點涼風就生病。
“那好吧。”張稚稚回頭望了一眼庭院裏潔白的雪花,有些依依不舍。
一大一小的身影走在長長的回廊上,身後跟著一群輕手輕腳的傭人,安靜得隻聽見腳步聲。
“管家爺爺說……”她趴在他的肩頭,語氣有些遲疑。
“他說什麼?”
“他說你收養了我……”張稚稚抬起頭來望著他,清澈的大眼睛裏寫滿了疑惑:“我以後要叫你爸爸嗎?”
喬其燁停下了腳步,仔細端詳著她有些惴惴不安的臉,“如果你願意的話……”他這樣說著。
她嘟著嘴,有些悶悶不樂。
“這樣不好嗎?”喬其燁的聲音很溫柔,“以後我就是你家人,永遠不會離開你,好好照顧你,一直到你長大,老去,我也會一直都在。”
“永遠嗎?”
“是的,永遠。”他沉聲回答,慎重其事地向她做出許諾。
“好吧!”她突然又高興了起來,也許是“永遠”這個詞太過於誘惑。
……
第二年春天的時候,張舜要離開了,他向喬其燁請求去喬家位於東南亞的軍事基地。
這個自從那天晚上的事情發生以後就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少年,甚至不顧親生哥哥的憤怒與張稚稚的眼淚,不容拒絕的堅持要離開。
“我總要做點什麼……”他這麼和喬其燁說,俊秀的臉龐上是一片堅定:“總有你們照顧不到她的時候,而我太弱小了,拿什麼去保護她?”
喬其燁答應了,甚至不顧夏明遠的反對,安排他去了喬家極為機密的一個軍火小隊裏。
張舜在一個深夜離開,他甚至沒和張稚稚嫩告別,因為他怕一見到她,就再也舍不得走。
“好好看著她!”背著簡單行囊的少年拍了拍哥哥的肩,笑得意氣風發:“等我回來。”
“放心吧!”張堯溫柔的臉在燈光下有些晦澀不明:“好好保住你的小命!”
張舜大笑著揮了揮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喬其燁抱著熟睡的張稚稚站在三樓的窗口,望著直升機旋轉的螺旋帶起一陣陣狂風,目光深邃。
所有人都在狂奔著邁向自己的目的地,而他的身邊,會一直有懷裏的這個小東西。
他會給她整個世界,以及他所承諾的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