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你什麼事情？”她倔強的望著他。
“我不會允許的！”他狠狠說道。
“那你想怎麼樣？”張稚稚突然就覺得很崩潰：“你想怎麼樣喬其燁？讓我放下張家的血仇？還是你決定賠我張家幾十口人命？還是和你那個孟小姐離婚？置爺爺的遺命不顧？”
到底是她太愚蠢還是他過於天真？
事到如今，一切已成定局！
“噓……噓……”喬其燁望著她大顆大顆掉下來的眼淚，心都要碎了，他將她緊緊摟入懷裏，竭盡全力的安撫著她：“給我時間，總會有辦法的，稚稚，你要相信我！”
“不！”張稚稚毅然推開他，抹了抹淚滴：“我不會再相信你了，喬其燁。”
“一直以來，你都將我當成什麼呢？被你養在籠子裏的金絲雀，永遠不知道那些齷齪，殘忍的事情嗎？然後乖乖的呆在你掌心，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懂？”她喃喃的說著，眼睛有著顯而易見的控訴的滋味。
“不是的……”喬其燁突然就不知道怎麼安撫她的傷心了，囁嚅著嘴：“不是這樣的……稚稚！”
他看向她的眼神裏，有著一絲痛苦的意味。
“你聽我說……稚稚，我隻是想你過得快樂點，幸福點，平安點……”他有些語無倫次：“我不希望你像我那樣長大，也不要像張陵，更不要像那些黑道上的任何一個世家小姐，過早的接觸到那些血腥的事情……”
走廊盡頭的落地大鍾左右搖擺著，一下又一下，不疾不徐。
“已經晚了啊……”張稚稚淡淡說道：“從十年前那個晚上開始，就注定我不能再像你所希望的那樣長大……”
她生於張家，長於喬家，就注定一生都會被無數的陰謀所籠罩。
她慢慢抬起自己的手，纖細修長的手指，潔白而晶瑩，如玉般溫潤，在陽光下幾乎白得剔透，仿佛不沾染任何塵埃。
這原本是應該一輩子都在拿著畫筆，彈著琴的手，然後現在……
“為了喬家賦予哥哥的苦難，為了張家的血海深仇，我已經做了很多事情……”她喃喃說道：“這都是你的家人所造成的，爸爸……”
她想，這是她最後一次這麼叫他：“我就不是當年那個懵懂無知的小女孩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聲音非常輕。但是聽起來，一字一句，卻又重若千鈞。
喬其燁被這句話的分量壓得似乎頓了頓，想說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所以，他隻能輕輕放開了對張稚稚的桎梏，然後後退了幾步。
“如果你心心念念想複仇……”他緩緩抬起手，輕輕碰了碰她略顯冰涼的臉頰，卻換來了張稚稚警惕的閃躲。
他伸出手，仿佛是想把她攬到懷裏，但是這個動作在中途就停頓住了，隨即垂了下去。
張稚稚眼底戒備的目光是這樣明顯，這給了他一種感覺：如果這種戒備再多哪怕一丁點的話，他這輩子都別想再接近她分毫了！
“好吧，你贏了。”他苦笑了一下，然後淡淡說道：“我總會讓你如願的，稚稚。從小到大，你要的東西，我總會送到你手裏。”
“如果這樣就能讓你多愛我一點的話。”他補充道。
“我本來就不愛你。”張稚稚有些僵硬的反駁。
喬其燁看著她笑起來，說：“我不相信。”
張稚稚別過頭去，臉色微微有點紅。那輕淡的緋色一直蔓延到耳後，黑色的發梢貼在嫩白的耳際上，讓他一動不動的看了很久。
如果一開始她就沒有成為他的養女就好了，如果一開始，他的父親沒有對她的哥哥做出那種事情……如果一開始，他就能保護她。
那麼，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看著她快快樂樂的長大，然後追求她，讓她成為他的妻子。
永遠也不會像現在這樣……
這樣悲傷和痛苦……
他從來不信命，所以即使他現在覺得有幾分宿命的意味，也咬著牙，誓要反抗這樣可笑又可悲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