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穆被搖晃著醒來的時候,感覺腦子疼得要裂開似的,好半天才聚焦了眼睛,看著麵前麵無表情的許沉奕,腦子裏首先想到的就是賞一巴掌在他臉上。
許沉奕直起身,還不知道自己躲過了一耳光,催促道:“快收拾收拾,你不上班了啊?瞧你這狼狽的德行,一會兒你們領導來,你怎麼解釋?”
阿穆上下打量了一會兒許沉奕,不能理解的說道:“誒,同樣都是宿醉,怎麼你早上就人模狗樣的啊看這樣子,就像個變態殺人犯。”
對於他的形容,許沉奕也是有些無語,無力地說:“行了,別貧了,你快收拾收拾,都已經快辰時了,我這會兒就去圖書館報道,早餐在桌子上,吃了就趕緊去上班吧。”
說完,他就拿著昨日阿穆給他的麵試邀請函前去村圖書館。
說是圖書館,其實就是快要報廢的危樓,許沉奕走進去,看著那些陳舊的書架,擔心會不會突然間倒下來砸死自己。
“你是誰?”
他轉頭,一個老人家正顫顫巍巍的走下來,他目光平靜,充滿著智慧,讓許沉奕忍不住就立正身子:“您好,先生,我是分派在這裏幫忙的,我叫許沉奕。”
老人家點頭,走到前台倒了一杯茶,遞給他:“我叫頌托,是這裏的圖書管理員,不過要不了多久,我就會退休,這個位置就是你的了。”
“您這是說哪兒的話,我也不過是臨時抽調過來幫忙的,怎麼敢占您的位置,一把手當然還是您,您這樣說,到讓我惶恐了。”
頌托聽完他的話,頗有深意的笑了笑,溫和地說:“其實,這兒就我們兩個人做事,你完全不用這麼繃著和人相處,圓滑世故是好事,至少以後你要少得罪很多人,但過了,會讓人覺得你很虛偽的,所以孩子,多少還是帶些這個年紀的天真好點。”
許沉奕抿了抿嘴,受教的點頭:“我明白了。”
頌托頓了頓,又補充道:“我沒有說教你的意思,隻是給你提個醒,畢竟人這一生,有很多不鹹不淡不遠不近的朋友,但也必須有一些知根知底,兩肋插刀的摯友,這樣你在走投無路時,才有人肯幫你,而摯友,必須通過真心真情才可以獲得。”
他由衷笑著的說:“先生,我沒這麼想,隻是覺得讓自己變得心思單純,沒那麼多彎彎繞繞,我可能做不到,傅瑩和阿穆之所以能對誰都赤誠之心,是因為他們從小生長環境簡單,而我,注定會變得虛偽又世故,這是命,改不了。”
頌托沉吟了一會兒,點頭:“是我唐突了,這裏的工作很簡單,守著這些書就行,不要讓它們破損,有人借閱,記得登記借書卡,這份工作很枯燥,你可以隨便翻閱上麵的書,打發時間,二樓儲藏室裏備有茶點,平時可當做作零嘴,每日午時會有王婆到這兒來送飯,她來時隻要拿本書給她當飯錢就可以了,另外,我們下工的時間是酉時,上工的時間是巳時,不可晚上工,亦不可早下工,明白了麼?。”
許沉奕點頭,疑惑的問:“為何王婆賣飯,我們是用書當飯錢?她不收真金白銀?”
頌托笑了笑,歎道:“孩子,隻有俗人才會在乎金錢,王婆一個已知天命的人,要錢幹什麼?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知識,是別人永遠也帶不走的。”
他感覺膝蓋中了一箭,沒錯,他就是俗人,他沒有那麼高尚,可以視金錢如糞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