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看他似乎又要動手,縮回去,漲紅著臉虛張聲勢的叫道:“你給我等著!看我叫來兄弟怎麼收拾你!”
許沉奕盯著他,極其不屑的冷笑一聲,那年輕人吐了口唾沫,灰溜溜的離開。
老人似肺癆病人,劇烈咳嗽一會兒,才正過身顫巍巍的說:“謝謝你,小夥子,麻煩了。”
“沒事兒,在你們這裏賭錢不是很正常麼?怎麼你還勸你兒子不去賭錢?”
老人在街道的石階上坐下,雙手撐著拐杖緩緩道:“你說的是其他轄區,雖然卡牌帝國大多數崇尚dubo,但也有一些轄區信仰蓮花女神,以勤勞刻苦為榜樣,可最近幾年的年輕人,總想要不勞而獲,西婆婆家的小孫子,天天都往金錢街跑,說自己要賺大錢了,不用憋屈在這個小地方,可十年前去了之後,就再也沒回來,還有一個星期前阿金家的小女兒也失蹤了,所以啊,這天上哪兒會掉餡餅呢?”
他神色一淩,直覺裏麵有貓膩,厲聲問:“這麼大的事你們沒告訴城主嗎?不是阿貓阿狗,是兩個活生生的人失蹤了!你們就這麼揭過去?”
老人苦笑,搖頭道:“你以為我們沒上報城主?可我們這些人的命值幾個錢?城主會理會一個小市民消失麼?都上報快十年了,一點回音都沒有,政府那幫人……那幫人就是拿錢不辦事兒啊!”
許沉奕皺眉,冷聲問:“十年?第一個失蹤案是十年前發生的麼?”
老人愣了愣,沉吟一會兒,拉著他走到僻靜的角落,悄聲道:“小夥子,這種事情不要大聲宣揚,當心巡衛看見被抓走,是十年前失蹤的第一個人,叫駱莉娜,一個非常乖巧的小姑娘,當時她爸爸急瘋了,到處找人,沒找到,後來上吊自殺了,小姑娘一直沒找到,後來官差們說是死了,你別到處問,被巡衛知道他要定你罪的。
“什麼罪?”
“擾亂公共治安,唉……前陣子阿西到處問他孫子去了哪兒,找不到就大肆宣揚說是和十年前駱莉娜失蹤有關,結果被官差抓了一頓好打,說她散布謠言,製造市民恐慌,真是可憐,。”
許沉奕直覺這事兒不簡單,想問什麼,老人擺擺手道:“年輕人,我看你人不錯告誡你一聲,不要問十年前的失蹤案,也不要去金錢街賭錢,那可是個銷金窟,也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在老一輩的話語藝術中,這是最嚴重的形容詞,什麼地方這麼恐怖,讓這個年近七旬的老人發出這種感慨?
他站在陽光下,卻生生被涼出一身白毛汗,相隔十年時間,兩個人無故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且城主不允許調查,到底是什麼真相,能讓這些領導人極力遮掩,讓這些相關知情人三緘其口。
老人轉身準備離開,臨了,又回頭囑咐道:“千萬不要調査這宗失蹤案,之前阿金去調查,後來莫名其妙的死在城外亂葬崗,所以年輕人,有些事情能裝糊塗就裝糊塗。”
他張口想要譴責老人的冷漠,畢竟人命關天,可想到這麼多人失蹤,最後這案子還是不了了之,話就被堵在了門口。
這麼多人調查,其中不乏有權貴,真相卻依然掩蓋在這青天大白日下,也側麵反應了凶手權勢有多麼恐怖。
許沉奕恍恍惚惚的走到布偶店,傅瑩正抱著一隻白色玩具熊傻笑,模樣天真無害的不行。
天真的在這裏抱著玩具熊傻笑,不天真的卻湮滅在這個城市的角落,有的屍骨未寒,有的已經散發惡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