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鬆恨不高千尺,惡竹應須斬萬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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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被餓醒,簡薇捧著肚子坐在暗夜裏,本來很糟糕的心情竟然慢慢平和起來,原來挨餓是這種滋味。
喝了太多水,總想起來。因著天熱,窗戶開了辦扇,借著朦朧的月光,她小心翼翼的繞過那些已經睡熟的宮女,捧著肚子下了木塌,肚子哐當哐當的響,像極了小時候媽媽買的氣球,裝滿了水,軟乎乎的飽滿,她自嘲的笑笑。
好吧,看來隻能自救拉。
她上了廁所回來,站在院中發呆,想著對策。背後忽然一隻手拍上肩來,轉身一看居然是影竹,她不聲不響的遞給她半個饅頭,折身回了屋。
簡薇握著那個早已硬掉的饅頭,心裏湧過一陣暖流,多麼狗血的人生啊,她感歎,謝謝你,每部電視裏都看到過的好人。
吃了這半個饅頭,好歹有些力氣睡覺了。想通了幾個環節,這一夜,直到天明,難得的好夢。
北方的天亮的極早,不過三四點就曙光乍現,簡薇正睡得舒服,做著好夢,夢見自己在小溪邊踩水,陽光明媚,水淺清塘,忽然不知道哪裏竄出條鱷魚,一口咬住了自己的腿,她大驚失色,拚命的掙紮,可是鱷魚又冒了一隻出來,越來越多……簡薇額頭冒出了冷汗,一下驚醒了。
這才發現,哪裏有什麼鱷魚,是兩個宮娥正站在自己上方,正不耐煩的拿腿踢自己的腳。
簡薇收了收腿,對她們這種明顯的挑釁行為有點火,但是忍著氣問道:“幹嘛?”
一個細眼理所應當的說道:“天亮了,去打水,我們要洗漱。”
“我?”
“不是你,難道要我們自己去?”另一個個子略小點的反問。
這是在所有時間所有地方都會出現的情景,無論如何微賤的人,總會去尋找他們認為是更弱的人來踐踏。
簡薇無力的翻個白眼:“你們沒長手嗎?”
睡在旁邊的剪菊悄悄扯了一下她的衣袖。
簡薇坐起身拿手輕輕按了按她的手,慢慢的站起來,她個子本來不高,入宮以後又挑食,越發的瘦,站在這兩個常年做粗活的宮娥麵前,頗有些落差。
那些本來還睡著的宮女都被吵醒了,麵麵相覷的看著她們,很快都明白過來,人群開始分化成兩邊。簡薇站在那裏像一道分水嶺,所有的人順著她都過去了,包括那個英兒,曾經拜托她照顧春畫的英兒,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的神色站在了她的對麵。
最後,簡薇這邊隻剩下剪菊和影竹,還有一個昔日長春殿的小宮女。
小個子宮女嗤笑一聲,臉上一派神氣的表情:“都決定了嗎?”
人群陷入短暫的沉默,剪菊猶猶豫豫站了起來,她愧疚了的看了簡薇一眼,去了對麵,那個小宮女也低著頭跟了過去。
簡薇臉上一副無所謂的神色,轉頭對影竹說:“影竹姐姐也過去吧,我不會怪你的。”
影竹沒有做聲,隻是沉默的站著,這個看起來溫和的女子,一旦倔強起來總是沉默而固執。
細眼睛宮女環視四周,撫掌而笑:“看來,今天你要很辛苦了哦,這些人都是要你去伺候的。”
她又斜著眼睛看向影竹:“你是要幫忙嗎?”
簡薇一派從容淡定:“一般情況下我對自己的工作能力還是很有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