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雍一直低聲呢喃著什麼。
直到簡薇將他挪到了房前,推開了大門,才聽到他一直說的是:“不要過去。不要過去……”
這間大屋並不像典型的北方建築,外麵雖是木板,但是裏麵全部是石板所砌,四壁都點著巨大的虎頭火把。屋內情況一覽無遺,裏麵麵積明顯小於它應有的規模,這樣的布局不是房屋異常厚重,就是有隔間和密室。
簡薇看完顏雍麵色發白,也顧不得許多,用力將他拖了進去。
借著火光,隻見完顏雍的右肩悉數衣物被軟劍刺破,斑斑血跡早已滲透衣衫,呈現明顯的黑色。
劍,淬過劇毒。
她慌忙將他放好,小心翼翼的解開衣襟,血肉相連,完顏雍輕輕哼了一聲。她放緩了動作,片刻終於整理好,隻見右肩傷口處已經盡數變黑。
完顏雍臉色慘白,額頭滲出滴滴汗珠。
她隻猶豫了一下,便俯下身,拿匕首在傷口橫切了小口,將傷口的毒血係數吸出,吐在旁邊的地磚上。侍衛的軟劍極鋒利,所以傷口創麵不大但是極深。
過了半盞茶時間,鮮血開始變成殷紅,她鬆了口氣,最後一次俯身,他的肩膀有些冰涼,溫熱的唇齒間有種奇異的觸覺。
完顏雍緩緩睜開雙眼,正對上她來不及收回的怔怔眼神。
好像有說不清的溫情在倆人隻見蔓延,完顏雍緩緩伸出手去,替她擦淨唇邊的血漬。她的皮膚光潔細膩,像是最好額白瓷,他撫上她的臉,溫柔的說:“謝謝你。”
簡薇隻覺半邊臉都僵硬起來,似乎有熱浪衝上雙頰,她借勢幫他整理衣襟,錯開了頭去。
一頭如絲的秀發緩緩滑過他得掌心,那樣的溫柔和馴服,讓他心底似乎也開始柔軟起來。
他緩緩坐起身,簡薇撕下一片衣襟為他裹了傷,她雙手繞過他的身體纏繞絲帶,倆人離得這樣近,他似乎可以聞到她發間不知名的香味,她的呼吸像小小的羽毛滑過脖間,癢癢的像是小狗的尾巴撓動胳膊。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將她擁入懷中。
簡薇啊了一聲,不自覺的想退後,手觸到完顏雍的肩膀,他悶哼了一聲,她隻好老實不動。
這樣的氣氛讓她有些口幹舌燥,她不解風情的尋了話題來問:“你宴後不是走了嗎,怎麼來了?”你不是跟著烏林答娜走了嗎?語氣中有著自己都沒有覺察到的酸意。
完顏雍放開她,笑道:“吃醋了?”
她蹙蹙眉頭:“我可不愛吃酸的。”
完顏雍又恢複他平日溫文爾雅的笑臉模樣,聲音卻是帶著正經的:“阿娜說宴會上已經引起了皇後的注意,隻有不動聲色的離開,才可以不動聲色的帶走你。”
“阿娜?”她心中酸意更甚,“那我出去後一定親自拜謝她,好生說句謝謝。”
完顏雍歎口氣摸摸她得鼻子,道:“竟是個醋壇子。”
她正要反駁,隻聽他說道:“我對你的心,你應該知道,可是阿娜是我從小定親的妻子,她是極好的性子。你們以後……”他如何能對她說出當日母親那番措辭嚴苛的訓斥,他又如何能告訴她其實自己遠比她知道的更在意著她。烏林答娜早已坦然的告訴他自己的不介意,他如何能苛求更多。
簡薇冷笑一聲,原來竟忘了,這古代三妻四妾本來就是稀鬆平常之事,而自己卻在幻想什麼呢。以為曾經被辜負的愛情可以在幾百年前得到補償?他當自己是什麼。共事一夫,多麼荒唐的笑話。
她想到這裏,臉色便變得難看起來,隻覺嗓子也開始幹澀發癢,正要說什麼,大殿之門突然無風關閉。
完顏雍臉色一變:“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