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韋氏一臉淡定,仿佛她說的都是實話一樣。
眾人走了又數十米,忽然看到駙馬院落中冒起濃煙,眾人心知不好,高懷貞帶頭長奔過去,但是火勢凶猛,如何能靠近半步,孟秋楓慌忙上前:“啟稟大人,這裏麵所住就是趙植。”
高懷貞忙命令那些還在觀望的下屬:“快救火!快救火!”
早幹嘛去了。眾人這才如夢初醒一般,紛紛作鳥獸散,去打水救火。
這幾處屋子本來就是簡陋的木屋茅屋,哪裏還等得到他們的救濟,等到第一個打水之人過來時,火已經蔓延了一半,他無奈的看了手裏的木桶一眼,杯水車薪。
第二個人過來時,火舌已經舔到了相鄰的屋子,終於,火勢連成一片。眾人隻得提著水眼睜睜的看著一切化為灰燼。
那趙植想來也是凶多吉少。
一直到了下午,火勢在漸漸黯淡下去,燒焦的屋子裏,散發著奇異的肉香,最後找出了一具已經完全被燒的卷曲的屍體,身上帶著趙植的玉佩。
高懷貞命了人就地掩埋,於是,這一場火,就和這具屍體一樣,莫名其妙的發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女真人在五國城折騰了兩天,並沒有查到什麼蛛絲馬跡。便也撤退了。
隻有孟秋楓知道,隨著女真人離開的,還有那個點名以後再也沒有出現的柳腰。
很久以後,簡薇在趙植嘴裏聽到這個已經被轉述的故事,她的心口抽搐著,想起了多年以前的那個黎明,她帶她翻著圍牆,長著凍瘡的手像是新開的石榴,她問她,孟姐姐可還好。
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子埋葬在一片大火裏。巧笑倩兮的身影像是一顆露珠,從來沒有出現的消失無痕。
不過現在她還沒有時間唏噓。
完顏亮一臉不悅的坐在馬車裏:“你和李仁孝怎麼回事?”
“又來了。”簡薇無力的翻個白眼,“你已經問過,我也已經答過。好話不說二次。”
“這是什麼好話?”
“好話不說二次,壞話更是隻有一次。”她補充,伸出一個指頭。
他握住她的指頭,就勢往自己身旁一拉:“那我也隻說一次,你既然是我的人,就不要和別的男人有任何瓜葛。”
她抽出自己的指頭,正色道:“我不是。”
“馬上是了。”他意味深長的說。
“完顏亮。”她猛的站起來,頭咚的一聲撞上了車棚,齜牙咧嘴中仍然不忘保持自己的氣勢,“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動本姑娘半個指頭,我就和你魚死網破。”
她恨恨的加上一句,“不信走著瞧。”
他似乎很喜歡她這樣氣急敗壞的樣子,道:“那就走著唄。”
因為這場談話,簡薇一夜不得好夢,總是睡不踏實,回來她安慰自己,這有什麼,還不知道誰占誰便宜呢,這才朦朦朧朧入睡,勉強睡著,醒了過來轉頭看天,天還是黑的。
這叫什麼事啊。她想了想,起身將幾個茶杯立在了門前,便安心的回屋躺著了。
因為夜間沒有睡好,侍女推門進來撞動茶杯的聲音將她嚇了個機靈。
兩個小丫頭雖然一再被警告過謹言慎行,但是看到這樣的情景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簡薇心裏憋屈,但是不能明著發火,別提多別扭了。她的手基本已經痊愈,隻是還殘留著些許的瘀傷,不那麼好看。
這日,一個小丫頭拿了一盒膏粉來,聞著便不是俗物,清香撲鼻,搽在手上,說不出的清涼舒適。她塗著喜歡,便一再的塗著。
那個小丫頭見了,終究忍不住:“姑娘可省著點,這麼一點可是小王爺費了好大力氣的來的,統共就這麼兩瓶,還有一瓶,獻給了皇後娘娘。”
簡薇聽了她的話,不由好好的來打量這個膏脂。它是用一個小白玉盒子所裝,色澤清雅乳白,很像是摻了香水的麵霜,又香又涼滑。
正看著,完顏亮推門進來了。
看她正拿著盒子看的起勁,道:“可還好用?”
她有心氣他:“勉勉強強。”順手將盒子交給侍女。侍女一時手滑,沒有接住,盒子啪的摔到了地上,幾滾就裂成的幾牙。
侍女大驚,慌忙跪下,膝蓋直接磕在了碎瓷片上麵,她惶恐的道歉:“請王爺贖罪,請王爺贖罪。”
簡薇知道了這個瓶子的價值,自然不敢輕慢,她忙道:“都是我手滑,一時沒有拿好……”
那個侍女感激得看了她一眼。
出乎她們的醫療,完顏亮臉上卻是淡淡的:“不就是一瓶小膏脂嗎?下回再給你一些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