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撂完狠話,便徑直離開,迎麵而來的一個仆役顯然被嚇到了,站在那裏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簡薇倒還有些心思,經過他身邊時,悄悄低語一句:“想死就過去給你老板看到吧。”
仆人滿頭大汗,慌忙幾步後退回去,一下就看不到影子。
簡薇回了花滿才冷靜下來,心知他既然能幫自己搞定冰室,哪裏會不知道自己現在狀況的道理,想必很早就已經在監控自己了,也許這裏已經有了他的內線,想到這裏,她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恨不得立刻拔腿跑路。
就在她緊鑼密鼓暗自準備上路事宜時,春羅突然病倒了,倒不是很嚴重,就是斷斷續續斷不了根,她這個時候沒有辦法拋開她自己就開溜,隻好留下來照顧她。
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完顏亮並沒有前來騷擾她,甚至連派人來送個話都沒有。
一日兩日,一連兩月過去,還是沒有消息。
她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他現在貴為天子權臣,本來就身份顯赫,什麼樣的女子沒有,怎麼會花心思在一個不喜歡他的女人身上呢,這麼想著,她便真的靜了心,安了心。
完顏雍女兒滿月,她用玻璃珠串穿了一個長命鎖送去,隨去的並沒有書信,隻是一個彌勒麵具。
那個很多年前,他送給她的第一份禮物,她相信他會知道的,他也會明白她知名不具的理由和含義。
祝你們幸福。
送信的商行一回燕京就滿麵春風的上門來道謝,說這樣的好差事簡直是他們的福氣。當然,潛台詞重點是,以後如果還有,一定要便宜他們。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支薔薇發簪。
那栩栩如生的紅寶石發簪,她握在手心,如同一團烈焰。
“你們並沒有告訴他是從哪裏送過去的吧。”
“當然,按照公子您的吩咐,隻說是在西夏行商時有個過路人差人送過來,那個過路人浪跡天涯,不知去向。”
她悵然若失的點點頭,打發了信差,拿著那隻發簪反複驗看,發簪應該已經打磨了很久,薔薇的花瓣有些地方已經被磨得有些光滑,似乎是被人反複的觸碰。
她的指尖劃過花瓣,似乎滑過完顏雍的手,多年以前那種短暫的溫暖,遙不可及。
她心念一起,不由起身回屋,自箱底下麵取出了層層疊疊的女裝。
淡掃蛾眉,輕抹胭脂,梳了一個簡單的發髻,將發簪輕輕的簪上,如你所想,如我所愛。
昨夜星辰昨夜風,昨日種種,今日種種。
昨日死,今日生。
她出了屋,走著後院,牽過白馬,輕輕的翻身,便輕盈的上了馬,馬兒靈性,像是知道她的心思,馱著她,緩慢的走向人煙稀少的西邊。
一人,一馬,夕陽西下,她站在草場的邊緣,看著那一方世界,安靜,蒼茫,誰會想到幾百年後的這裏,是那樣的擁擠而嘈雜,寸土寸金。
日子似乎還要一天一天過,隻是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