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48:(看病篇)表姐威武(1 / 2)

安明兒坐在床上,軟軟地叫了一聲:“師父。”

常連神醫眼神有些複雜地看著她,一邊給她把脈,一邊和聲道:“小福,別怕。”

他就是拚了這條命,也會治好這個小徒。這個,他這一生唯一愛過的女人的長女。

把過脈,旁邊的一群人皆屏息而待。

常連神醫的麵色卻越來越凝重,吩咐安平兒拿了一個盒子來給他,然後利落地撬開安明兒唇齒,把那個足有鴿蛋的黑糊糊的東西給她塞進去。

“嗯……”安明兒被噎地眼前發黑,哽在喉嚨裏,上不來,也下不去。

常連神醫把她扶起來,用力掌擊她背上某處。小姑娘全身一顫,才咽了下去,但是已經出了一身大汗,麵如土色。

柳睿緊張得自己也一直掉汗,聲音有些發顫:“神醫,怎麼樣?”

常連神醫把安明兒扶著靠在床上,似乎也長出了一口氣,然後慢慢說了一句話:“我要帶她回常連山。”

“……”

“……”

約一盞茶的時間,安平兒捧著一個小盞進來了。那小盞甚是怪異,蓋子處雕著各色各樣鏤空的花樣,正在吱吱地往外冒煙。可是那個煙霧似乎又是涼的。

常連神醫把安明兒扶起來,低聲道:“吃下去。這是黑鯊翅,是藥引。吃過之後,我給你調理過第一輪,就帶你回山。”

安明兒的眼神有些閃爍,但還是接下了那個小盞,一口一口地吃掉了。說不上是什麼味道,但是涼涼的,並不會難以下咽。

吃完了之後就覺得困,常連神醫給她行過一次針,就讓她先休息。一大家子的人都鬆了一口氣,然後跟著他出了門。

安織造率先發問:“思文,小福到底怎麼樣?”

常連神醫且走且道:“很不好。她的身子已經敗得差不多了,這些年大損過罷?毒已經在她體內堆積,越來越難拔除。這不是一日之功,得慢慢調養。”

他的腳下一頓,問安織造:“玉寧,書房在哪兒?”

安織造忙道:“這邊兒。”

神醫倒是很自在,一邊走一邊同身邊的人說話。

“一定要回山嗎?”

“要根除,隻能跟我回去。”

“那回去,一定能治好嗎?”

常連神醫已經走到了書房門前,伸手要推門,這時便頓住了:“不一定。但是不回去一定治不好。”

他回過頭,眼神有些複雜地望著發問的柳睿:“你們家這些事情太亂,小福不是能置身之外的人。奔波,憂慮,這些都可以要了她的命。所以我要帶她回山。到時候,若是你們把事情解決了,我可以再送她回來。”

柳睿垂下了眼睛。

說著,常連神醫已經一推門,要進書房,在門口,又頓了頓,道:“七天。七天之後,調理過一次,我就帶她走。”

說完,他就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把門一摔。

安平兒忙道:“好了,先生要給小福開方子,準備調理的事情。你們先回去休息吧。”

安織造卻有些沉重,隻道:“平兒,你跟我來。”

他是要去打聽安夫人的事情。

等人都散了個七七八八,柳睿也低下了頭,一步一步地往回走。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步履這樣沉重,幾乎要抬不起腳來。

七天,隻有七天。

七天之後就是分離。

分離之後呢?是團聚?還是陰陽兩隔?

他深吸一口氣,抬頭望望滿園的蒼翠。心想,其實這樣也好。小福要是上了山,以常連神醫的手段,自然有辦法可以保她不死。那麼她治好了病,起碼可以安然一生,山花爛漫一般,歡歡喜喜。

他們夫妻之間,有的隻是情義。連名分都是他強給的,真要有人要較真,甚至可以算不是的。而且他們也沒有孩子。

也就是說,如果他死了,那他們之間,就什麼都沒有了。就像一個被土匪搶回去的大姑娘,有一天這個土匪死了,這個姑娘也不能算是寡婦。

這就是他們之間的關係麼?

柳睿自嘲地笑了笑。

直到聽到她輕咳的聲音,這才反應過來他現在正站在門邊。最終還是深吸了一口氣,推開門。她的形容憔悴,正半倚在床上看著他,倒像是早就知道他站在門外的。

她輕輕地叫他:“睿哥。”

柳睿回過神,上前去把她抱起來,讓她挨著自己坐著,輕聲道:“好孩子,怎麼不睡呢?剛剛不是很累麼?”

常連神醫給她吃的那顆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她的精神反而更不好了,這麼坐著,也要出不來氣,隻用力喘了兩聲,道:“我在等你回來。”

他因為她這句話而情動,突然緊緊握住了她的手,低聲道:“那小福,你一直都要等著我。我總會回來的。”

安明兒焉能聽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安撫似的拍拍他的手,輕聲道:“睿哥,說不定我也不用回山上去。我可以去跟師父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