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玉峰天成(1 / 3)

對於壓驚十年後再相聚。

不管是\"壓驚宴\"也好,\"洗塵宴\"也罷,總之大家可以用聚會的方式打發凶案後的第一夜,都很為龍飛的安排而心存感念。

林莎莎是挽著何逸雲的手臂走進餐廳的。

自從龍飛讓陶居主人為她準備休息之所,她就知道:自己走不脫了,直到這個案子有個終局定論。朱家又把她安排在了頭一天她休息的客房。她的行囊也已經在她進來之前被安放在了客房直對著房門的沙發上。她進屋第一眼便看到了。等陪她進來的人一離開,她馬上檢查,發現正如她所料:背包有被翻動的跡象。

\"嗨!\"她歎了一聲,在房間裏踱起步來。她深怕自己的\"幻聽症\"再在這個不適時宜的時候發作起來。那樣給她帶來的就不止是病痛了。這正是非常體諒她處境的老方丈的良苦用心。雖然老方丈並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凶手,但是老方丈一是不願意眼見她舊疾再複發,也不願意親眼看著她被警方從他主持的禪院帶走。所以不管她是不是凶手,她都不能再在角樓若無其事地住下去。可是,這裏畢竟是凶宅,是一個剛剛發生過命案的凶宅。亡魂是不是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光臨這裏?她自己是不是有足夠的勇氣在這兒安然入睡?這一晚漫漫長夜如何能打發?

她越想越煩,走到窗前,祈禱天上的彤彤烈日發發慈悲,不要記恨她從前對它的詛咒,不要很利落地沉進湖水裏。她是個愛美的女人,尤其還要用美麗來支撐她的時裝表演事業。而太陽無論如何都願意為難她,要不就把她的麵龐曬得黝黑,要不就把地麵曬得熱氣蒸騰,讓她不住地流汗,把精心化好的妝弄得一塌糊塗。

今天這太陽有它格外的意義,它能留住光明,阻止黑暗的到來,也就意味著把鬼魅也阻止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太陽並不聽從她的意願,正一寸一寸地接近湖麵,屋子裏的光亮度也逐漸下降,隻在窗口前一尺左右的寬度還有比較亮的空間。莎莎就站在這光亮些的空間,想著去門旁點亮房燈都不敢,幾乎讓她感覺,幽魂就在室內所有的空間遊蕩著,一不留神,就會抓著她粉紅的衣領,鑽進裏麵去,到裏麵去鬧個天翻地覆,讓她五內俱焚。

當光線已經微弱到隻能看清窗外的物件,屋裏麵幾乎都被攏進黑暗的時候,她再也堅持不住了,正在想著自己用什麼樣的說辭把樓下的人喊上來。正當這個時候,救星終於來了。何逸雲的聲音出現在門口:

\"莎莎小姐,休息了嗎?我是逸雲。\"

林莎莎從來沒有這樣喊過他的名字。如果這一聲在昨夜的茶宴上,她一定非常氣憤地請他自重。可這個時候,她聽到了親人的呼喚似的,也顧不上自尊,沒等何逸雲的話音落地,就忙喊道:

\"進來吧,我沒休息。\"

何逸雲款款地推開門走進來:

\"呦!這麼黑,怎麼不開燈啊!\"他隨手按動了牆上的照明開關。

頓時屋子裏的黑暗被統統趕走,也趕走了莎莎心裏一大半的恐懼。這會兒她終於敢移步了,走到了單人沙發前,伸出纖細的小手給何逸雲握了一下:

\"何大師,你這也是被那些該死的警察趕到這兒來的?\"

\"莎莎小姐,您忘了我的承諾嗎?我承諾給您做門神的?\"何逸雲輕鬆反問道。

\"你還沒忘了這個茬兒?這可不比角樓。就是我願意,你能不能做門神,不僅是要聽朱家的,還得請示警方呢!\"

何逸雲從莎莎的話裏聽出了對警方的不滿,但又不便直截了當地問。於是又回到門神的話題上:

\"您今天不是還得住在角樓上嗎?何必要請示朱家和警方呢?\"

聽到這兒,林莎莎才明白過來——何逸雲根本不知道她中午倉惶出逃的那一幕。

\"還是不讓她知道自己那點兒尷尬事吧。\"

想到這兒,林莎莎轉了話題:

\"聽說昨晚朱老先生的新作'半生月'又失竊了,真是禍不單行啊。這賊也真是的,偏趕這出命案的當口偷東西。\"

何逸雲被林莎莎弄懵了:

\"怎麼?你認為這殺人和盜竊不是一人所為?\"

林莎莎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就說出了這話,好像自己是個知情人似的,這要是讓何逸雲理解到別處,自己的麻煩就更大了。可是又覆水難收,一時又編不出能自圓其說的話兒,張開的嘴像是被卡住了似的,立時沒了動靜。

其實,此時的何逸雲並沒有動那個腦筋,他正琢磨著怎麼能在這個關健時刻表現出自己男子漢的勇武過人,如何英雄救美。看著林莎莎沒有像他想的那麼恐懼,他又開始調動他的腦筋,怎麼讓林莎莎就範。他想起風月場上幾個高手朋友給他介紹的方法之一:但凡是女孩子,不管她有多成功,她天性中的膽怯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克服的。所以在必要的時候,講一講鬼故事,是逼著她投懷送抱的好辦法。這一招被他們都用過多次,可以說是百試不爽。

想到這兒,何逸雲故意漫不經心地講起了昨天的凶案。他問:

\"昨天你看到沒有:歐陽的前胸印在床單上兩滴血,身體別的地方都沒出血,你知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那個部位又死不了人。\"

林莎莎聽何逸雲這麼說,心裏的一塊石頭算是落了地,提起桌上的茶壺,也不管能不能喝,就倒進了兩個茶盅:

\"你什麼意思,偏說那讓人不開心的事。\"

話雖這麼說,但是語調上卻沒有嗔怪的意思。這讓何逸雲放心大膽地把這個話題接下去:

\"我不也是好奇嘛!\"

\"虧你還暗戀人家那麼久,連敵情都沒打探清楚。歐陽是個人造美女你都不知道。\"

\"什麼?人造美女?\"

林莎莎得意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別看她在電視屏幕上有多美多靚,其不知她身上有好多地方是做過美容美體的。就說她那雙乳吧!那是三年前她專門請假去韓國做的隆胸手術。那個時候她還是個在校的大學生呢。\"

\"真的?你怎麼知道的?\"何逸雲的確不知道歐陽婷的這段曆史。

\"如今這娛樂圈不小,但也不算大。這事瞞了誰,也甭想瞞我。\"

林莎莎說起這個,便格外地自豪。她渾身上下所有的美麗都是從娘胎裏帶來的,沒有一點點兒造假的地方。就是那眉毛修過,也不過是清掉多餘的部分,修得細如初一的月亮,隻留細細的兩條。這能算人造的嗎?如果這也算人造的話,那理發豈不是也要算了?天底下哪個人都要剪頭發,如果這也算的話,那不是人人都是人造的?

\"據我聽說,歐陽婷出生在一個不太富裕的工人家庭。考上大學的時候她還是才貌平平。大學四年級的時候,她覺得自己一點兒也沒有過人的地方。眼看要畢業了,全家人都為她的分配問題著急上火。正好這個時候,她遠嫁到韓國的姨媽讓她到韓國去看看。她就在學校裏請了一周的假,去看她的姨媽。說是看姨媽,其實是也想走她姨媽那條路。想到國外找個韓國男人嫁了。可是事有不湊巧:到了那兒,連著相了幾次親都沒成功。她姨媽想了個法兒,出錢給她做了隆胸手術,還做了雙眼皮兒,文了眼線和唇線什麼的。這一下,她就一夜之間變成了美人。沒等聯係好下一個相親的對象,她的護照就到期,不得不回國。畢業的時候,她被分配到電視台。開始還隻是一個小編輯,沒什麼起色。一個偶然的機會,她和台長搭上了。一次,台長喝多了酒,把她留在了請客的東家為他開的賓館包房裏。她就這樣成了台長的情婦。台長的權力是一般人能比的嗎?過了沒幾天,台長就把她從總編室小編輯的位置調到了她現在的位置上,讓她主持電視台最火的電視節目。你想啊,有台長在後麵撐著,她能不紅嗎?做節目不行,就給她安排過硬的記者和編導,把稿子寫好,把形象設計好,再由她背熟、練好,就可以閃亮登場了唄!\"

曆數歐陽婷不太光彩的發家史,林莎莎可是一點兒都不留情。有何逸雲在,她也不怕鬼神了。

林莎莎根本沒注意,這個時候何逸雲的臉色很難看。

\"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追了一年多的美女原來是這樣的!這一下可明白了,歐陽的那一對玉峰根本就不是天生的,裏麵有化學物質,自然在強大的外力衝撞下,那兩個點就會比別的部位更容易出血嘍!\"

何逸雲出神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