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影一閃,九蓮已經到了,她一揮袖,那四個殺手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她一轉身,屈膝伸手扶住了帝雲釋,讓帝雲釋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帝雲釋隻是抬眼看著她,沒有說話,看了下他身上的傷口,九蓮吹出一口靈氣,傷口在瞬息間愈合,連著心口的傷也好了。
喉間的血讓帝雲釋咳了幾聲,這一動牽動了身上尚在愈合的經脈,這凡人的身軀自然受不住,他雙眼一閉就暈了過去。
九蓮低頭看著他,蒼白臉色難掩俊美出塵,龍眉皺,唇色也白,那沾在唇上的血,卻莫名的讓他顯得脆弱而又誘惑。
發絲如墨,他如今是世間翩翩貴公子,並非是古卷青燈下的素衣菩薩,九蓮忍不住的歎息了一聲,身影一動,她帶著帝雲釋離開了小院。
這裏是一個極為清幽美麗的山穀,這裏三麵環山,一麵連著一條溪流,處處青翠草地,而溪流的起源則是一處水潭,那清澈見底的水中開滿各色蓮花,幾道流水從崎嶇山壁上蜿蜒而下注入。
靠著南邊的一處,坐落這一處精巧別致的庭院,左右種著桃花樹,如今樹上已經結了不少的桃子。
一間房中,帝雲釋躺在床上,還在暈迷著,九蓮坐在床邊,一雙眼眸隻是望著他,秋水雙眸藏著一縷愁緒。
他本該是鳳族驕傲明亮的少主,修行著他的大道乾坤,可是偏偏遇見了應劫轉世的她,這一場持續了一千年多的情緣,終究是因為她才開始。
因在她,果也在她,天命無由,始終是她造就。
當年決絕而去,睜眼醒來,她猶然是在她上神界的重蓮宮殿,她躺在床上,不言不語的待了三日,努力的讓自己去適應那份綿綿入骨的情緣。
體會了,也就可以放下,放了就可以忘,她本可以毫無後顧之憂的舍了那情意,隻是她沒有那麼做,反而是讓自己去淡忘。
五百年,她時不時會看看他,可是卻從不敢來見他,她怕自己克製不住,又再掀起一場風波。
那如今呢,他入凡塵,是為了看破,是為了放下,她是要成全的。
帝雲釋醒來的時候,對自己身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並不覺得詫異,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一身嶄新的襯衣,他很是淡定的拿起一旁的外裳穿上,又穿上了鞋襪。
隻聽得房外,琴聲悠悠,半點情緒也無,曲調更是沒有講究,彈琴的人隻是在隨意的彈奏,根本沒有一點的心思在琴上。
聽了一會,帝雲釋開門走了出去,一路走出了木廊花門,眼前豁然開朗的是一片山水之色,而在那水潭的亭子上,那個坐著彈琴的可不就是九蓮嗎。
幾隻飛鳥落在她麵前的桌上,不時啄下琴弦,打亂著琴聲,九蓮也毫不在意,她微低著頭,手指一撥一挑一撫,彈得是若有若無的自在。
隨著帝雲釋的走近,她也停了下來,抬頭看向他,目光很是清冷,像是冬末初春時,慢慢融化的冰一樣。
“可有哪裏覺得不適?”她的聲音雖然很淡,卻也是關心了。
“沒有,謝謝你救了我。”帝雲釋露出很是自然的微笑,此時的他願意做一個簡單純粹的水鏡塵,而不是背負太多的帝雲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