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來,我還不配說自己在寫作。
寫作,是一件嚴肅的事,是一個嚴謹的創作過程。而我,迄今為止充其量隻是寫了點不算好——甚至有些壞——的文字而已。
這麼說並非我太不知足,而是在這個藏龍臥虎的自媒體時代,冷不丁就有一個大家橫空出世,看後直令人暗自驚呼:“那個在我朋友圈裏一直默不做聲的人,原來,這麼厲害哇!”
我才疏學淺且沒有任何亮點可言,一頭紮在人堆裏就找不見了蹤影,怎麼能說自己在寫作呢?我隻是業餘喜歡用文字於喧囂浮華的俗世中固執地堅守著自認為的空靈與素淨,以期在蕪雜的蒼生裏不會忘記來時的道路,並封存留住上天賜予我的一點本真罷了。
因此,我還不配說自己在寫作。
隻能說,我是個業餘的文字愛好者,在百忙中抽出點時間執筆取暖、煮字療饑,最後,也僅僅是留下了一點文字而已。
雖然至今默默無聞,也沒寫出什麼好作品,但從小喜歡寫文字,這點往往是我引以為榮的。在這人才濟濟的京城,雖然唱秦腔沒堅持下來,但寫文字卻被我數十年如一日地沒有放棄嗬。在這個日新月異的時代,一種業餘愛好能堅持十幾年,無論如何,都值得點讚。
不過,上大學之前,因介質的局限性,我寫過的文字除了幾本日記,其他的都已不見蹤影。既然雁過無痕,就當未曾發生吧。真正能稱得上成文成章的文字,始於2005年底。
2005的初秋,我從老家天水一路跋山涉水來北京上大學,一學期後回家過年,父親花了近六千塊錢給我買了台筆記本電腦,他說:“別的孩子有的,我的娃就不能沒有。”也就是從那時開始,幾乎我寫過的每一個文字都保留至今。回首,已有整整十年的光景。
十年可以磨一劍,十年也可以讓情人淪落為朋友,十年更可以將一個青澀的學生妹鍛造成輕熟的少婦。我的十年,除了沒有磨成一劍,一如他人,其他該有的變化都如期而至,如今也按部就班過上波瀾不驚的婚姻家庭生活。
可是,之於一個視文字為生命的女子,不管她堅持寫了多少年、寫出多少字,隻要沒有取得別人認可的成就,整個人便都是一個讓人悲憫的誓言,再多的變化都是一個漸行漸遠的幻境,無論鮮衣怒馬,還是顛沛流離。
又雖說,自從2005年底開始寫文章,至今已有近百萬字的存稿,但真正能拿得出手的文字,基本都成稿於2015年。
2014歲末,一位朋友在博客、空間等地方看了一些我寫的文字,讚歎不已,竟然大言不慚地說張愛玲在世也不過如此,於是,動員我趕緊發表。我自知本人水平有限、寫作不易且發表更難,故沒有理會朋友的話。我對朋友的忽視,讓他大為惱火,一改起初諄諄相勸的態度,轉而用汙言穢語相激。
也就是在那個歲末,我被公司調到望京上班。自此,每天從住所涼水河一街到望京辦公室,來去要五個多小時的車程啊!
期間找了幾次領導,幾番掙紮後,深感無力回天,於是,懷著十二分的心酸,老老實實開始日複一日的揚帆奔波。什麼生艱不拆,什麼人生不易,什麼心酸難過,對於一個將近三十的女人來說,一切都是應有的承擔。
生活就是這樣,在它的某些階段,我們除了苟且,沒有更好的選擇。這也是生活之所以為生活的真諦之一。
當上帝為你關上一扇門時,也許真的會為你打開一扇窗。
去望京上班的一年時間裏,雖說很遠,但至少五個小時的車程讓我有了大把大把的時間,將生活中的所見所聞所感敲打成文。
不過,因為有朋友“狂言”在先,故每每落筆,都以自以為能發表的水平要求自己,而不是像過去那樣天馬行空信手塗抹一番,寫一些關於人生感悟或心情寄語之類的片言隻語,最終,也隻有自己看得懂到底寫了些什麼。
2016年元旦假期,初步統計了一下,2015年竟然於上下班途中敲打出二十多萬字!
看見那些輕若鴻毛的白底黑字,一篇篇,承載著我遙不可及的夢想——我也渴望,有朝一日自己的文字能集結成書。站在又一個新年的起點,頓感悲欣交集。從來沒有過的歡喜和憂傷,一度讓我無力回望,更無力憧憬。因此,2015年的文字還沒整理完,便一病不起:這些文字,是在怎樣的時空中凝聚成文的啊,倘若天地不言,剩下的就隻有自己知道了。
每個工作日,早上六點起床,四十分鍾後走出家門。先坐四站公交到地鐵亦莊線,一直坐到終點站宋家莊,再換乘五號線到崇文門,再換乘二號線到建國門,最後,出地鐵站走到班車發放點。八點半,班車準時出發,到望京辦公室已是九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