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以為北京的好與不好,跟我沒有多大關係。繁華喧囂的城市,花燈璀璨的夜景,在我心中卻不及家鄉隴城小鎮——即便小鎮冬日裏備顯荒涼寂寥。既然無關,所以,至今也未就這個問題深想。
昨天,一個在蘭大讀法學專業的隴南小老鄉給我留言:“托弟姐姐,京城好不好?”
第二天六點不到,應鬧鈴而起,打開手機看到留言,邊洗漱邊迅速地回首自己在北京的這十年光景。上班路上,給小老鄉回複,同時也是對自己過去緬懷,對未來憧憬。總之,百感交集。
以下是給小老鄉回複的內容:
妞,讓我來告訴你,京城到底好不好。
2005年中秋那天,八達嶺長城腳下,我坐在空曠的軍訓基地,望著蒼穹一輪明月,寫下“長城長長,夜幕屏上的中秋月”的句子。
那天,給媽媽打電話,一接通我就泣不成聲,告訴她我想念我的親人還有黃土高原那一方水土。媽媽、爸爸還有姐姐、弟弟輪流安撫,說北京是多好的地方啊,有小時候就引吭高歌的天安門、長城、還有頤和園、故宮、中南海……
可是,那天我就坐在地球人渴慕企及的長城腳下,還是告訴家人,就算有這些,北京有什麼好呢!
2006年國慶回老家,返京前在天水市遊玩。坐公交車時,錢包被搶,裏麵的火車票、現金、銀行卡、學生證等瞬間從我眼皮底下消失。那一刻,平生第一次恨上自己的家鄉。又想,在北京,至少大巴上不會有人旁若無人地抽煙;公交地鐵給老幼病殘孕讓座不僅僅是個人美德,還是個人義務;除非因自己太過馬虎丟了,否則,沒人敢明目張膽地搶你的錢包。京城很大,找不到地方時總有熱心的人為你指路,半夜三更出門都會有車……這麼一想,北京畢竟還是好的。
2008年,不論對泱泱神州還是區區個人,都是大喜大悲的一年。
5月12日這個日子,從這年開始,在人類曆史上不再尋常,而是有了血與淚的分量。那天,在軍都山下7203學生公寓的我,一陣恍惚過後,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外麵就傳來汶川地震的消息。趕緊給家人打電話,卻無法接通。看著網上滿天飛的慘照,校園中幾乎所有人都淚流滿麵,聯係不到家人的我,更是放聲大哭。還好,無論是災中救援還是在災後重建的過程中,大災無情人間有愛,在這個時候耳聞目睹了人性的真善美。
大悲尚未過去,大喜如期而至。
8月8日前後,城區自然是不用說的,因為連郊區昌平的每個旮旯角落都是奧運的氣息。鐵人三項就在我們學校後麵軍都山下的十三陵水庫舉辦,學生是奧運誌願者最大的群體。
也就是在這一年,讓我感覺一個國民的心脈,真的是跟國家相連的:尋常日子不是沒有這種血脈,而是在平靜舒緩的時刻,感覺不會那麼明顯。這一年,北京教給了很多東西,這便是其中之一。
在北京,坐出租車,司機就跟你談政治。看報紙的人到處都是,胡同裏紮堆的大爺大媽很少拉家常,卻常常為最近出台的政策爭論不休……漸漸地,習慣了這種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