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全然不知外麵石頭哥哥的窘迫境遇,隻是特別小心謹慎地一步步往裏走,順便給自己建了個金靈陣防護結界,一則為了安全,但更多的是為了防塵防灰,這廢棄的男廁所真的很髒哎,頂上時不時往下一層層掉灰,到處都是蜘蛛網。
環視四周,雙眼掃描儀一樣一寸寸掃描,看不出什麼異樣,她眼簾微垂遮擋住明亮的大眼睛。
那天,黃虎親口說在死之前恍恍惚惚看見黑影是朝著東南方向而去的,可惜還沒有看清楚到底落腳在哪兒就失去神誌了。
整個東南方向隻有這裏是最可能也是最隱蔽的藏身地,誰能想到鬼怪能藏到廢棄的男廁所裏呀?
她小手摸啊摸,掏出來一透明玻璃瓶,裏麵一小撮幽藍色火焰微微跳動,瓶子口不是被塞子塞住而是被黃符包裹住,一根草繩繞了兩圈兒牢牢係緊。
今天早上,殯儀館2樓另一受害人靈堂內室,蘇小小眼睜睜看著引魂符咒馬上就要燒沒了,心裏難掩失望,本來還以為有效果的說。
那時突然憑空一陣陰風乍起,她眼睛猛然睜大。
隻見風平浪靜之後,眼前空中居然晃晃悠悠懸浮著一小撮幽藍火焰,大概隻有成年男人小拇指指甲殼大小,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看上去非常沒有精神。
蘇小小難得孩子氣地揉揉眼睛,閉閉眼再睜開,還是那有些蔫蔫兒的火苗。
臉色漸漸變得難看,黑眸深沉金眸晦暗,小拳頭不自禁捏緊,鼻翼扇動呼吸粗重。
按捺住澎湃上湧的怒火,她趕緊從乾坤袋裏翻找出一透明玻璃瓶和一張黃符、一根草繩。
左手小心地捧著玻璃瓶,右手連連變換掐訣,身體裏大量靈力開始湧動,神秘晦澀的咒語從嘴裏磕磕巴巴斷斷續續念出,小眉頭皺得緊緊的,手心兒有些冒汗,但眼神卻很是執著堅定。
忽然,安安生生呆在手心的玻璃瓶開始微微旋轉上升,慢慢散發出和那火苗一樣的幽藍色光芒,溫和明亮並不刺眼,看上去有一種莫名的溫暖,引得人不禁多看幾眼,甚至會沉迷其中。
蘇小小視線正直始終不變,一點兒都不去看那玻璃瓶,而是死死盯著那微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的病秧子火苗。
這可不是普通的玻璃瓶,而是珍貴稀有的聚魂瓶,甚至比引魂符咒還少有,而這黃符是專用的鎖魂符咒,草繩也是特殊材質製成專用的。
聚魂瓶顧名思義,能用來吸收和儲存魂魄,對於離散的魂魄具有強大的吸引力。
蘇家隻有兩隻,哥哥眼巴巴看著爺爺親手把這一隻給了她,而剩餘的一隻當然是爺爺自己拿著了,爺爺老實不客氣地說現在給了哥哥就是暴殄天物,而且他根本用不了的說。而小小非常同情地看著哥哥再一次淚奔,卻不得不承認爺爺說的是大實話。
正常死亡屍體完整的人能直接投胎轉世,但是屍體破損殘缺會變成鬼魂暫時維持人形一段時間,主要是因為身體和靈魂是相連的,靈魂會因此同樣受損,當然既然能維持人形那麼三魂七魄都還是具備的,隻不過有損傷而已,必須經過辦喪事或者是超度作為輔助手段繼而投胎轉世再次成人。
不過還是有例外,比如超過時限就不能再投胎而日漸衰弱魂飛魄散,當然厲鬼怨鬼冤鬼等這麼一些因為各種執念而滯留人間有法力的鬼怪們又是另一種情況。
兩名受害人同時死亡,但黃虎明明還有人形,而且期限還沒到,但是眼前這火苗明明就是七魄之一——天衝!
那麼隻有一種可能:另外那名受害人在死後再一次遇害了!!
聚魂瓶慢慢旋轉著,繼續散發著溫和藍光,果然過了沒一會兒懵懵懂懂漫無目飄蕩的魂魄天衝慢悠悠飄過來。
蘇小小凝神靜氣摒住呼吸,一動不動像雕像一樣,連眼睛都不敢眨,就怕不小心驚動了讓它給跑了。
時間仿佛瞬間拉長,每一秒都那麼漫長,抬著的胳膊僵直著,大睜的眼睛漸漸發酸。
眼睜睜看著天衝慢騰騰的‘匍匐前進’,蘇小小恨不得暴起揪住它往裏一塞了事,急死了個人!
天衝似乎是在捉弄她一樣,進去一部分又往後退出一點兒,再進去一些再退出一點兒,往複好幾次好似是終於玩夠了,這才心滿意足地鑽了進去。
蘇小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出黃符往瓶口一裹,草繩緊緊一嘞,低聲迅速念動咒語,黃符發出淡淡白光,草繩則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捏住自動自發靈活地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這才鬆了口氣,背後已是一片汗濕,狠狠瞪了幾眼乖巧呆在瓶子裏的魂魄天衝,嘟嘟囔囔:“你個小樣兒,還收拾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