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定定地落在粉紅色的疤痕之上,眸裏一片水光。
明知那傷口已不會疼痛,換過今天這次藥,以後都不必再包紮了,但是她的心仍是注滿酸楚,難以言預的情愫悄悄溢滿心胸。
手指異常輕柔,小心翼翼地將藥膏抹在那疤痕之上。
微微的冰涼中瞬間竄過一陣酥麻,自指尖傳上他滾燙的肌膚。
肌膚如火一般灼燒,男性的額頭已沁出汗珠。
“該死的!”殤烈突然低咒出聲,盯著透過花雕窗戶灑在地上的點點金光,濃眉糾結。
每次她給他換藥,都是一場痛苦而甜蜜的折磨。
她的手指仿佛帶著一種魔力,可以讓他的身體瞬間如火爐般燃燒起來,那輕柔的力道都會有意無意地讓他聯想到——那個曾經帶給他美妙歡愉的夜晚……
此刻,他真想直接將她壓在身下,像上次那樣無所顧忌地虐奪她。
可是。
那夜……
當得到她的那一刹那,她眼角那顆晶瑩無暇的淚珠,似乎無聲地滾落到了他的心上,引出了漫天的怒火與堅定的決心。
每到此時,他額頭冒著青筋咬著牙提醒自己,對於這個女人,他一定要連人帶心一起得到!
他會等。
他要等待有一天,這個倔傲的女人連自己的心一同雙手奉上。
“怎麼了?還痛嗎?”
見他懊惱地低咒,以為傷口被扯痛,藍倪脫口而出,未在意自己的話語裏充滿著關切。
她卻疏忽了像他這樣一個男人,即使血流勁了都不會痛呼一聲的男人,又怎可能因小小的疼痛而咒罵。
“該死的,天都要黑了還如此熱氣!”
殤烈低啞地吼道,似乎極度怨恨這該死的天氣。
漆黑的眸子深不可測,盯著地麵夕陽折射的光影一動不動,那眼神欲將地麵凍成冰塊一般。
“哦……”
很是愕然,但她不再接口,隻是小心地沾了些藥膏,更輕柔地朝他背上摸去。
傷口很長,自肩胛骨延到腰側。
藥膏透明冰涼,散發著淡淡的藥草香。
隨著她手指的移動,他眉宇間的褶皺更深,她身上若有若無的荷香似在撩撥著他的意誌……
他不可自抑地再次興起了掠奪的念頭。
他已經忍得夠久了!
再也等不及了……
就在這一刻,他不想再折磨自己,他決定了——
今天晚上,他就要她。
至於她的心,遲早都是他的!
握緊了拳頭,深邃而幽黑的眸子更加暗沉了幾分。
“今天晚上,就由你為本王侍寢!”
嗓子沙啞,飽含著她不懂的情欲,但是那霸道的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小手微微一頓,她垂下眸子。
他改變主意了麼?
為什麼突然今天晚上要她……侍寢?
她知道他在等,她以為他還會繼續等的。
等什麼,她卻有點模糊。
難道……
一個念頭火光電石般地劃過心頭,難道他前段日子隻是因為受了傷才沒有被她加以懲罰?難道他現在要開始以這種方式來報複她麼?
想到他“懲罰”的方式,想到他後宮還有數不清的佳麗,她仲怔了一下,努力想壓下緩緩升起的抑鬱之情。
輕風悄悄從窗戶裏飄了進來,將她黑發上的綢帶輕輕挑動。
屋子裏靜得有點讓人發虛。
直到傷口重新包紮好,兩人都沒有再多說一句。
藍倪的心思還停留在“晚上侍寢”的問題上,故做平靜的小臉蒼白得有些透明,細致的秀眉悄悄泄露了她的緊張。
殤烈抬眼,正欲開口,忽聞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緊接著侍衛的報告聲響起:“報告大王,巴都大人求見。”
殤烈看了藍倪一眼,沉吟道:“傳!”
他站起身,她沉默地遞上金色外袍。
寬大的袍子金光點點,他眯起眸子,自然地伸開雙臂,任她伺候自己更衣。
伺候大王本就是妃子們應該做的事情,藍倪卻是第一次這樣伺候男人。自他為她受傷以來,帶著內疚與某些複雜的情愫,她默默地學著為他更衣……
立在他麵前,她攏了攏那袍子的前襟,視線隻敢停留在那堅硬的下頜之處。
門被人推開。
巴都見藍倪也在,有點驚訝,連忙施禮道:“巴都叩見大王,叩見倪妃娘娘。”
藍倪轉過頭,對巴都抿了抿唇,當是打招呼,隨後繼續為殤烈係上金色的腰帶。
“起來吧。”他的口吻自然地流露出王的威嚴,目光炯炯落在巴都臉上,“事情查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