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君閣昱來去如風,呆在刖夙國還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就已告辭離去。

仿佛他此行唯一的目的——隻是為了帶回千嬌百媚又風情萬種的詠唱公主。

楚弈與銀冀也並未再多留,帶著一群貼身侍衛,回去自己的地盤。

無論如何,邪君與冷君的到來,讓殤烈推測出了很多事情……

而在刖夙王宮再次恢複一片清淨之後,那個一襲金袍霸氣逼人的暴君不甚溫柔地抓過藍倪的手。

她欠他一個解釋!

而他的懷疑,就象冬天裏的雪花飛舞,輕盈盈飄落,開始感覺不到寒冷,若時間長了,便會將心髒層層包圍,亙古也不融化,冰冷……

天色蒼茫。

灰色的天空與金色的屋頂連成一片,多了幾分暗淡,一眼看上去,不禁感覺到秋意蕭索。

夙清宮,庭院深深,樓閣幾許。

樓閣內有著墨黑色的珊瑚樹,作為屏風之用,隔開了花廳與內室。珊瑚樹枝幹由粗而細,質地硬如瑪瑙,潤如美玉,透過細密的珊瑚望去,隻見一個綽約的白色身影,獨坐在內室之中。

聞得平兒傳報之聲,她知道殤烈來了。

除了他踏進門的腳步聲,屋子裏異常安靜。

該說些什麼,二人的心思已千轉百回,當高大的身影進入內室遮去窗前的光線之時,她的心還是忍不住劇烈跳動了一下。

“你欠本王的解釋呢?”殤烈開門見山直問。

黑眸深如碧幽的湖水,泛著冷冽之光。對於玉佩問題,他已反複思量,實在想不出任何理由來相信她,隻因為他已命人找來經驗老道的玉匠親自驗過碎玉,玉匠非常肯定地答複——那玉佩上的花紋甚是獨特,如果沒有看錯的話,應該是屬於銀暝王宮之物……

銀暝王宮之物!

她還有何好解釋?

藍倪站起身,坦然而憂鬱地直視他:“我以為你明白的。”

“該死的,本王為什麼會明白?”他暴躁地怒吼,玉匠剛剛離去,他正滿腔怒火地想要殺人。

大手抓住了她纖細的肩頭,幾欲將她的骨架捏碎。

什麼叫“以為他會明白的?”

該死的,他就是不明白!

所以,他極需要她的解釋。

如果她可以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他會選擇相信她!

清澈的眸子是那樣坦然,他充滿紅光的怒瞳隻告訴她一個信息——他不相信她。

心,有點冷。

如冬夜裏的寒風,吹進了單薄的綢裳。

她最需要的是其實就是信任。

可是,她知道,在那樣的情況下,任誰也會胡亂猜測,如果是自己……

眸子突然變得晶亮若星般動人,或許她該從另外一個方麵來思考,他這般在意玉佩之事,不正是代表他在乎自己嗎?

如果不在乎,他何必生氣?

如果不在乎,他何必像一個妒夫般質問她?

妒夫?他的表情越是憤怒,她的心情便越是愉悅了起來。

“烈,其實那塊玉佩是初八之夜我在林子中拾到的。”

肩頭被人抓得隱隱作痛,她卻因自己的猜測而揚起淺淺笑意。

“林子中撿到的?”手指一鬆,他放鬆了力道。

她點點頭,眼中坦誠如鏡,一片清明:“恩,那夜你身受重傷,我去林子采藥之時恰好見到地上有塊精致的玉佩,所以就收藏了起來。”

殤烈責問道:“這玉佩與銀冀又有何關係?”

“你不是一直懷疑白衣人就是銀冀嗎?我特意拿玉佩去試探他的。”

她皺起眉頭,因為不但沒有試探出結果,還被他如此誤會,鬱悶之氣又逐漸擴散在胸間。

殤烈眉一低,問:“你又怎知玉佩是白衣人所丟失的?”

腦海中浮現出白衣人對藍倪的特別舉止,怒氣瞬間止不住咻咻地升騰起來。

“你之前就已經認識白衣人?”

“我怎麼會認識?我要認識他,就不會拿著玉佩去試探銀冀了。再說,玉佩是在你與白衣人交手之地拾得的,我猜想大概就是他的玉佩了。”藍倪一口氣說了好多,隻希望他能真的相信她。

“那你試探出了什麼?”他沉聲問。

“沒有……銀冀就算認識此玉,他也不會承認吧?而且,你很快就來了。”

藍倪抿了抿小嘴,搖搖頭。

殤烈收緊下巴,黑眸變得幽暗。

他要相信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