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昱扯開嘴角,當年先王請人施法布咒,本來就是為了三詔後繼無人,現在又怎可救他們?

詠唱不依地扯住他的衣袖。

閣昱冷眸一暗:“別問了,根本無法可救!”

“啊……”詠唱呆住了,她不敢相信,如此說來……天啦,這太殘酷了!

須烏子有說過,除了同是中咒之人的血,其他根本無法可解。而銀冀已經中咒已深,殤烈或者銀冀同是君王,又怎麼可能犧牲自己而救對方?

所以,根本無法可解!

閣昱看向詠唱黯然焦急的小臉,心口驀然一疼。

楚弈優美的眉頭沒有鬆開,輕歎道:“唉,不知道我該為自己的幸運慶喜,還是該為他二人的不幸而哀歎。不過,閣兄,你父王的這一招果然狠!”

二位差不多高大的君王無言地對視,剩下一旁的美人一臉的焦急與無奈……

天明,白茫茫。

一層白紗似的濃霧將整個茶溪鎮都籠罩了起來,丈餘之外根本難以看清東西。

推開窗戶,一抹清新的霧氣蕩進屋子,外麵朦朧一片,藍倪不禁閉了閉眼睛。

昨夜與銀大哥相談甚歡,他告知她關於紅瓦兒的故事,她告訴他正在尋找自己的身世,而今天他們要做一件共同的事,就是去找惡君閣昱,那個可怕的詛咒如鬼魅般纏繞著人的呼吸。

銀翟一襲白衣,玉樹臨風,咫尺之外,對她微笑。

“銀大哥,早。”打開門,藍倪打著招呼,“謝謝你昨夜為了安排了房間,否則我要露宿街頭了。”

銀翟淡笑:“你我都結拜為兄妹了,你又何必客氣。我等訂了好幾個房間,空一間出來給你住是極方便之事。”

是的,他們昨夜交談,越來越投機,於是舉杯邀月,結為異姓兄妹。

藍倪稍微收拾了一下行李,與銀翟一同走出門外,他們要去找閣昱。

並肩而行,藍倪看了看後麵白霧一片,不禁問道:“適才樓下早膳,除了銀大哥的部下,我看其他那兩桌坐的人也都非善類,銀大哥可知道他們是什麼人?”

“都有。”

“都有?”藍倪不明白,“都有誰?”

“其他三詔的人。”

藍倪不覺一驚,難道刖夙國也有人住在此“閑雲客棧”?

銀翟頓了頓腳步,不急不徐地說道:“恩。雖然他們已刻意隱藏自己的身份,但有些習慣他們卻是忘記了掩飾。比如說,蒙舍國位於四詔最南的位置,他們習慣了精美小塊的食物,所以剛剛抱怨小二上的肉片大塊的,便是蒙舍之人。”

“銀大哥你觀察真仔細。”藍倪一邊聽一邊回想當時的片段。

銀翟繼續道:“你可有注意到,坐我們旁邊的那桌人,黑色的袖口上都暗繡著一隻小小的靈獸?這個你應該能想到吧?”

“刖夙國的靈獸?”藍倪水眸一漾,越發吃驚,“難道……他已經知道我的蹤跡?”

銀翟笑了笑,道:“你以為殤烈會放任你在外好幾天?如果我猜測沒錯的話,從他一發現你離開,應該就開始派人跟蹤你的足跡了。”

藍倪再次回首看看,除了一片白茫茫之中偶爾走過幾個人影,並未見其他異常。

銀翟輕敲一下她的腦袋:“別看了,剛剛不是讓你等我會嗎?我已經將他們打發開了。”

藍倪看著他嘴角掛著抹若有若無的輕笑,鬆了口氣:“還好銀大哥機警擺脫了他們。這四詔的人都齊聚閑雲客棧幹什麼?”

銀翟輕擁著她的肩頭,繼續前行。

“如果我沒猜測錯的話,應該每個客棧都住上了四詔的人。嗬嗬,放心,他們並不是要興兵惹事,隻是在查探情況而已。誰叫大人物都在茶溪鎮聚合了呢。”

藍倪身子僵了僵。

那麼,烈也要來了嗎?

在過了這麼多天後,他要親自來找她了?

他的詛咒真的發作了?

那他現在是什麼樣子?

眼前浮現起殤烈憔悴蒼白的麵容,英挺的眉頭緊皺,一副有力無力的樣子……

她的心髒便緊緊地抽痛起來。

這一瞬間,她真的好想見到他,看看他到底是否安然無恙?

烈……

她在心底深情地呼喚。

銀翟斂住笑意,關心地問:“倪兒怎麼了?”

藍倪抬起小臉,目光在白霧中更加迷離,小嘴輕顫:“我想他!”

“唉……”白衣耀眼的男人輕歎一聲,她一句“我想他”讓他感慨萬千,如果小瓦兒也有一天這麼想自己,他銀翟真是死而無憾了。

“我也想她。”銀翟的笑容再次升起,流露著一股未知的憂傷,“走吧,為了我們所愛的人,我們得快點去閣昱的別苑,希望他還在那裏。”

清冷的街道中,偶爾有三三兩兩的人影。

一抹白影急促地穿過大街,往他們的目的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