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裏霧氣繚繞,瘴氣彌漫。

二人均已受傷,體力不足。半日過去,盡管自某洞中抓了隻野兔填腹提神,一時也難以順利走出這座林子。於是憑借著長期生活在林間的本能,沒過多久,他們就找到了一處山洞。

山洞在距地麵丈餘高的地方,攀著崎嶇不平的山石,他們爬了上去。

洞裏比較寬敞,有點陰冷,但已經比他們想象得要幹淨,溫暖。

朝外看去,洞口上方突起的岩石正好能將外麵的冷氣隔絕開來。藍倪看了看四周,露出滿足的笑意:“烈,看來這裏以前還住過人。”

殤烈將她拉在身側,謹慎地打量了一番,才放心地點點頭:“或許曾有獵戶將這裏當成天然的獵屋,你看那壁上還有一把弓。”

“那可好,我們終於可以放心地休息了!”藍倪拉著他往裏麵走去。

殤烈擁住她,笑了笑。雖然他體內的氣血已逐漸平息下來,但是適當的休息必不可少,他想,巴都他們應該很快就會往這裏找來了,自己和藍兒就算在此等候也無妨。

愛,已經曆了生死,在什麼地方呆著又有什麼不同?

火光燃起,照亮了四壁。

已經過了一日,他們就呆在洞中修養,白天殤烈會出去挖一隻小山雞或野兔回來,晚上,他們彼此照料著,心疼地為對方包裹傷口。深夜,他們彼此相畏,靜靜聆聽著對方的呼吸和心跳。

突然發現,有時候僅僅是那種塌實的感覺,也會遠比任何事情都要來得幸福。

此時,火紅的亮光照映著她秀美的臉孔,半透明的肌膚潤如溫玉散發著動人的光澤,臉頰的線條與尖俏的下巴形成一條完美的弧度。

她的嘴角微微揚起,突然轉臉對他笑了一下。

從來沒見過她這樣美麗的笑容。

看不到淡漠,沒有了疏離,更不見冰冷飄忽,連憂愁也一並遠去。

僅僅是一笑而已,最平常最淡然的一笑……

偏偏這一笑,讓那個側坐在旁邊的男人覺得比天上皎潔的明月還要動人,比璀璨的星光更加美麗。

幽黑的瞳眸閃爍著,眸子在火光下閃閃發亮。

身體的某個部位在急速地蘇醒。

殤烈的喉頭無意識地滾動了一下,修長的手指咻地一聲收緊了起來。

該死的!

他渴望她!全身都該死地渴望著她……每一寸肌膚,每一個毛孔,每一顆細胞,都在渴望著她。

曾經遙遠的記憶像美麗的珍珠,一顆一顆滾了回來。

金色的床幔,美麗的流蘇;美麗的夕陽,芬芳的草地……甜蜜而令人心醉的相融。

可是,他也曾經那樣無情地傷害過她,她會連那個一並忘記了嗎?

一滴隱忍的汗水帶著燙人的溫度自額頭流下。

“烈,你怎麼了?”關心的話語就在耳邊,不知什麼時候藍倪已經湊近他的身旁,看到他額頭的汗珠,不禁擔憂起來。

剛才他還好好的,怎麼這會連俊挺的臉龐也感覺有點不對勁了?

“別碰我……”望見她剛要探過來的小手,他突然頭一側,阻止道。那小手在他的眼裏,瞬間變得比天山雪蓮的花瓣還要晶瑩,他的呼吸不覺粗重起來。

“烈,你怎麼了?”

不會是詛咒發作了吧?從昨天見麵,她就刻意沒有問起詛咒之事,在二人剛剛經曆了生死線之後,她實在不願意再提及那樣殘酷的問題,可是眼前的烈如此難受,該不會是……

她簡直無法置信!

聲音帶著慌張,驚恐——“烈……”

殤烈突然抬頭,看到她眼中濃烈的情緒,驀然明白她一定是想錯了。

該死的!

“我……”黑眸定定的注視著她,黑眸灼熱發亮,“我……”他突然偏過頭,一想到自己曾經粗暴的行為,他就覺得自己難以麵對那雙清澈純真的眼睛。

“烈。”仿佛在他隱忍著巨大痛苦的瞳眸裏看到了什麼,那種眼光……她突然明白了,聲音極其溫柔,帶著一絲他沒有察覺的堅定。

湊上前去,纖柔的手指緩緩捧著他的臉,他如中了魔法般無法動彈,她凝視著他,水光蕩漾的眸子裏有著堅定不悔的柔情。

輕輕地,閉上眼睛,她將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曾經——他以為她背叛了自己而傷害了她,最終,他也沒有逼問她原因而選擇相信了她,那麼,她為什麼不能就此拋卻曾經的痛苦記憶,選擇重新開始呢?

痛苦著的,該用甜蜜來覆蓋,不是更好嗎?

“烈……我有沒有告訴你……”

她吐氣如蘭,在他性感的薄唇之上。

“恩?”這聲悶問尚在喉間,他竟然破天荒地感覺到一絲緊張湧過,嬌豔的芳唇,就在毫厘之間,這絕對是他人生中所麵臨的最大的一次考驗。

一滴汗再次從額際滾落了下來。

潔白如藕的手腕似乎不經意地露了出來,她晶燦的眼眸裏跳躍著他沒見過的火花,她的唇更加靠近,幾乎已經碰著了他的唇。

她聞著他的氣息,感覺到了那具蓄滿力量又繃得發直的身軀是多麼地辛苦,皖爾一笑,她低低道:“我有沒有告訴你……我很愛你……”

該死的!

“我也愛你,藍兒!”

再也無法忍耐半分,她根本就是在蓄意挑戰他的定力,老天爺,她一定是故意的!麵前這個女子真的是她?

他顧不上多問半句,狂風暴雨般的親吻落在她的唇上,額頭,臉頰,頸間,如玉般晶瑩細致的肌膚……

“藍兒……”

“藍兒……我愛你……”

緊抱著懷中細致纖柔的嬌軀,她的身子與他融為一體,他一遍又一遍地輕呼,無比的深情。

她不停地回喚著他,似在哭泣,快要泣不成聲,狂亂地如溺水的人,隻能緊緊攀附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