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差事,李忠掂了掂手裏十兩銀子的賞錢,不虛此行,哼哼一笑正待轉身離去,卻聽有人喊:“等等!”
他舉目看,見打側門出來個穿短衫長褲的丫鬟,也知道是孫家人,卻不知來者何意。
這丫鬟當然是寒香,至李忠近前,屈膝一禮,開口道:“李二爺,我是大小姐的丫鬟寒香。”
大小姐,便是那個孫玉珈了,這女人可真是難纏,李忠揣好銀子問:“什麼事?”
提督府門口戒備森嚴,黎庶不得靠近,所以除了那幾個守門的,並無其他人,越是如此,越是紮眼,寒香指著圍牆外那一溜的楊柳道:“李二爺借一步說話。”
李忠本不想搭理玉珈,可是礙於這小丫鬟謙恭有禮,他就率先拔腿而行,寒香緊隨其後,二人來到楊柳處,寒香故意選了閃棵粗壯的閃躲其後,李忠大咧咧的問:“說吧,什麼事?”
寒香再次施禮:“李二爺,我是孫家大小姐的丫鬟,我叫寒香。”
李忠心說你好不囉嗦,大戶人家的臭規矩可真是多。
寒香接著道:“之前我家小姐曾給二爺寫過一封信,還是我送到府上去的,信上說好的,若是二爺想同我叫小姐繼續緣分……”
李忠瞪起了眼珠子,手一擺打斷寒香:“你說什麼?孫玉珈給我寫過信?還送到我家裏了?”
寒香點頭:“嗯。”
李忠上牙咬著下唇,眯眼叉腰,一副無賴相:“你蒙誰呢,你啥時候給我送過信?”
寒香眨了眨眼,委屈道:“就在不久前,當然並無交到二爺你的手上,而是二爺的侄女代收的。”
如此,李忠便明白了,自己家裏都是什麼人他最清楚不過,當下也不好對著寒香說太多,隻道:“你回去告訴孫玉珈,我同他爹的仇不共戴天,我同她更是沒什麼緣分。”
說完即走,甩開兩個大腳片子,寒香留他不住,隻好回去稟報給玉珈了。
再說李忠沒有回王府而是徑直回了家,知道這時辰兩個侄女都在肉鋪忙活,遂過來肉鋪這裏,李孝盯著鐵匠爐那邊,據此這麼近,能聽見他吆喝兩個夥計的聲音,還有拉風匣的聲音,而叮叮當當打鐵的聲音更響,李忠往肉鋪前一站,剛將一塊肉遞給顧客的大臣春正待招呼另外一個顧客,草草道:“二叔回來了。”
李忠沒吭聲。
大春割肉稱肉手法嫻熟,嫌李忠擋了視線,再道:“二叔先回家,等下我給你拿個鹵豬蹄下酒。”
李忠還是沒言語。
終於將買肉的幾個客人悉數打發走了,大春這才發現李忠臉色有異,在圍裙上蹭了蹭油漬麻花的手,問:“二叔,你怎麼了?”
李忠反問:“你告訴我,孫玉珈送來的信呢?”
這事他若不提,大春幾乎忘了個一幹二淨,他一提,大春才想起那信給母親收去了,不想出賣母親,也知道撒謊不得,李忠來問,便是知道了這事,她敷衍道:“那天孫家是有個丫頭來給二叔送了封信,偏巧二叔你不在家,我隨手不知放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