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了一鼻子灰,李孝氣呼呼回到家裏。
看他臉色,崔氏都知道事沒辦成,長歎一聲:“隻能便宜貴才那小子了。”
李孝一屁股坐在炕上:“貴才不地道,他是圖謀我鐵匠李的家財,他不會真心待大春好的。”
崔氏斜他一眼:“如今說啥都晚了。”
李孝道:“總之不能嫁貴才,老話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大春是小姐,貴才是夥計,門不當戶不對。”
崔氏苦笑:“這時候你還講般配,大春本來就胖,月數一大,肚子就大,若是給外麵那些人知道,我看你李家大爺的臉往哪兒擱,趁現在還未出懷,趕緊給他們把親事辦了,等大春生孩子時,就說早產,這事就遮掩過去了。”
李孝還是心有不甘:“就算把大春嫁昌順,好歹昌順老實肯幹為人厚道,貴才不行,幹活藏奸,辦事耍滑,倘或他真心喜歡大春,就該顧全大春的名節,這小子能背地裏做出這種缺德的事,我敢肯定這是他的計謀,曉得我好臉麵,就故意讓大春懷了孩子,用這個威脅我,你說我要是答應把大春嫁他,不正中了他的圈套。”
崔氏有些焦躁:“左右不成,你說該怎麼辦?”
李孝悶聲不語。
半晌,崔氏氣的一推他。
李孝遲疑著:“要不……打掉這個孩子。”
崔氏吃了一驚:“你瘋了!”
李孝也有些底氣不足,道:“這不是沒法子嘛。”
崔氏用手指點著他:“你個狠心的爹,難道你忘了,前街開客棧的吳老爺,他閨女同跑堂的夥計相好,懷了孩子,吳老爺讓人按住閨女灌下打胎藥,後來怎樣,那孩子是打掉了,他閨女也死了,子儒他爹,這事你想都甭想,我寧可把大春嫁給貴才,好歹我閨女活著。”
李孝頓覺束手無策,下了炕往門口走。
崔氏喊他:“又哪兒去?”
李孝頭也不回:“我找娘商量下。”
出了房門,卻見小福從窗根下溜走了,李孝皺皺眉,心中有急事,也就沒喊小福問個究竟,匆匆來到上房,李老太太正盤腿坐在炕上抽煙呢,小喜一旁做針線,見他進來,小喜忙起身:“大爺來了。”
李孝道:“你出去吧,我同老太太有話說。”
小喜退了下去。
李老太太抬頭看了眼兒子:“你想跟我說大春的事?”
李孝坐在她麵前,從紙糊的小笸籮裏捏了點旱煙塞入老太太的眼袋鍋子:“您說,這事咋辦?”
李老太太急促的吸了幾口,使得新添加的煙料燃了起來,吐了口煙,才道:“還能咋辦,辦喜事吧。”
李孝咬著牙:“貴才他人品不好,關鍵他還是咱家的夥計。”
李老太太道:“他人品是不好,模樣倒不錯,再說夥計咋了,有多少掌櫃的都是打夥計升上去的,有多少掌櫃的最後都自己做了東家,隻要他肯幹,不愁以後沒個好前程,其實說來說去,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他是孩子的爹,就是你女婿,你以後好好調教他便是了。”
李孝沒吭聲,顯然還是沒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