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三天之約(1 / 3)

仿佛知道三春會來找他,孫尚榮今天沒有去衙門,而是坐在書房靜靜的喝茶,一口一口,慢慢品著。

門口聽差的丫頭進來向他身邊的杏花稟報:“姐姐,李姑娘來了。”

杏花輕慢的連眼皮都不挑,一壁為孫尚榮輕輕搖著團扇一壁問:“哪個李姑娘?”

這季節,天熱,門是開著的,門口的三春已然聽見,上次的事本以為能夠小懲大誡,看來自己同她結下的梁子,一時半會是解不開了。

丫頭想說,闔府就這麼一個可以稱之為‘姑娘’的李三春,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麼,也知道她最近晉為孫尚榮房中的大丫鬟後脾氣跟著長,難怪,大丫鬟多為房中管事,杏花名分更是通房,所以才會如此驕矜,丫頭心裏笑她小人得誌,麵上卻是極盡恭謹,低頭道:“就是……”

難住,不知怎麼介紹,直呼三春的名諱不敢,說是李姨娘而誰都知道三春與孫尚榮並未圓房。

小丫頭正尷尬,孫尚榮咚的將茶杯擱在案頭,臉色清冷:“哪那麼多廢話,去把李姑娘請進來。”

杏花不敢違逆其意,心裏老大不高興,也乖乖的來到門口,想著上次因為怠慢三春給孫尚榮一巴掌差點打死,而方才又因為多嘴問了句,又惹得孫尚榮不高興,她也明白,在大人心中,自己隻是個奴才,李三春才是主子,前車之鑒,她佯裝恭敬也得恭敬,隔著門檻對三春草草道了個萬福:“大人說請姑娘進來。”

三春邁步而入,目不斜視,等到了孫尚榮跟前,依禮請安。

孫尚榮見她形容憔悴,也知道定是她得知了呂安的死,故作糊塗問:“你臉色不好,病了?”

三春語氣淡淡:“昨夜大醉所致。”

孫尚榮微微皺眉:“因何大醉?”

他是真的猜不出的,昨夜發生的事太多,三春去了果郡王府,他又差點與小妮子成就夫妻之實,不知三春是因為哪一樁事而酗酒。

三春麵上沒什麼表情,聲音不高不低,態度不卑不亢:“酒太烈,所以醉。”

這是一個不成理由的理由,顯然是在敷衍搪塞,孫尚榮嗬嗬一笑。

若不是因為了解他,瞧他團團的臉、富態的身形,初見之人定錯覺他是個菩薩心腸的人呢,正因為了解,他這溫和的一笑,讓三春不寒而栗,驀然想起呂安的死,心頭的怒火如同澆上了燈油,轟的竄上頭頂。

孫尚榮瞧她臉色突然煞白,就道:“既然身子不舒服,就不必過來給我請安,回房歇著吧。”

三春沒有走,覺著呂安死了,作為呂安的舊主,自己若不問一問,反倒讓孫尚榮覺著奇怪,於是道:“早起聽說呂安出了事,我不信,所以過來問問大人。”

是為這事來的,也知道她不會睜隻眼閉隻眼,孫尚榮語氣淡然:“是真的,呂安打碎了禦賜玉屏,已經給我杖斃。”

雖然來時已經想好了如何麵對這件事,聽他輕描淡寫的講述一個人的死,三春還是憤然叫道:“大人!”

僅此兩個字,是詰問,是惱怒,是震驚他乃朝廷命官一品大員竟如此的草菅人命,老話說,上梁不正下梁歪,有雍正那麼個暴君,有這麼個惡官就不足為奇。

孫尚榮視而不見她的痛苦,呷口茶,慢條斯理道:“你該明白,玉屏是皇上賞的,打碎便是欺君,我不殺他,也有人殺他。”

假如呂安真的有罪,真的該死,大可以一刀斃命,那樣的死不會太痛苦,杖斃,就是一杖一杖的打,直至打死為止,這樣一想,三春按奈不住心頭的怒火,牙齒咯咯打架,渾身亦是簌簌發抖,逼視孫尚榮:“呂安是我的家人,他有天大的錯,大人是不是該先知會我一聲呢?”

孫尚榮明白她的心情,卻厭惡看見她這種樣子,冷漠道:“呂安是你的家人,可他現在是我孫家的粗使,一個掃院子的老奴。”

三春語凝,這事再爭辯下去無任何意義,首先呂安活不過來了,其次即使是個冤案,自己亦是無處可伸冤,他雖不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能夠將他治罪的,恐也僅僅是那個暴君,所以,不說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