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離座,準備躲避,不成想侍衛誤會,最近的這個嘡啷亮出寶劍指向她。
寒光閃過,劍氣迫人,三春一驚,本能的往後仰下,腰硌在桌子邊緣,吃了痛,去扶腰的同時,將手中的書滑落,裏麵夾著的那張紙片翩然而飛出,剛好落在那貴主子腳下。
那位貴主子不經意的垂目去看,突然,他變了臉色,僵僵的呆立半晌,附身將紙片拾起,定定的看著畫中人,方才還淩厲的目光,此時變得異常柔和。
看了半天,他緩緩問:“此是何人之物?”
三春揚揚手:“我,我的。”
貴主子看過來,見是個衣著樸素的少女,那手如柔夷,正輕輕撣著書上的塵土,素顏淨麵,猶如芙蓉出水,穿著舊衣,已經洗的泛白,再抱著本書,更顯得清麗出塵,那貴主子慢慢走過來,將手中的紙片還給三春,問:“這畫?”
三春道:“旁人之物,我代為收著。”
那貴主子問:“旁人?是誰?”
三春方想說‘拓跋恭’,腳步聲起,帶著急切,她舉目去看,愕然又驚,竟是許久不見的雲嘯,即粘杆處協理事務頭等侍衛,獨孤罕。
三春猛然醒悟,雲嘯出現,麵前這位貴主子,必是雍正無疑。
雍正!雍正!雍正!
她的心嘭嘭狂跳,快蹦出胸口的架勢,忍不住看上去,還有些不信,想那樣殘暴不仁濫殺無辜作惡多端的雍正,不該是奇醜無比麼,為何麵前這人非但不醜,還儀表堂堂,她心中怒吼,老天不公!老天不公!老天不公!
轉而看雲嘯,他已經由往常的百姓服色換上了官袍,也就是說,他不再以雲氏藥館的東家自居,而徹徹底底回歸到真實的身份。
雲嘯也看見了她,一樣的愕然,隻是沒動聲色,來到那貴主子身側鄭重打個千道:“主子爺來了茶樓,奴才們好找。”
不錯,三春麵前的這位貴主子,正是當今皇帝——雍正。
雍正目光仍舊落在三春身上,不知是看她手中的書,還是在看她,淡淡對雲嘯道:“是你們馬不精良?還是你們騎術差呢?”
雲嘯忙低頭:“皇上神勇蓋世,奴才們安敢與皇上比及。”
言語含糊,既顯示出自己的卑下,又敷衍過自己的騎術不精。
原來,本定下巳時打南苑起駕回宮的,有外邦使者來朝,進獻給雍正一匹寶馬,他出宮,都是乘坐龍輦,甚少騎馬,這馬就由上駟院的人於南苑養著,起駕之前,他突然想起了這匹馬,心血來潮,就讓人牽來試騎下,大清皇帝,都擅長騎射,對馬,就非常了解,他一上馬即知道坐下是匹寶馬良駒,非常喜歡,一高興,就策馬飛奔,直接出了南苑宮門,一溜煙的跑到明月茶樓附近,迎風而馳,又冷又渴,遂下了馬準備進來喝杯茶。
因為那幅畫,更因為三春,他無意教訓雲嘯等人,自己坐了,叫三春至麵前,接著問上麵的話:“你說的旁人,是誰?”
三春突然改了主意,沒有說出拓跋恭的名字,而是道:“我與他淺淺一麵之緣……”
旁邊的雲嘯低低嗬斥:“大膽,皇上跟前,該稱奴才。”
三春愣住,眨著一雙無辜的大眼,不言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