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貴人,成為舒嬪娘娘。
此消息傳到果親王府時,允禮正與東籬先生尹南山和西窗先生沈暮陽弈棋品茗閑話詩詞。
劉景泰立在他身邊,嘖嘖道:“那位舒貴人的風光,可真是旁人羨慕不來的,一天時間,卻是旁人一輩子也等不到的恩寵。”
除了允禮,果親王府沒第二人知道舒貴人其實是李三春,他拈著玲瓏剔透的茶杯,呷一口,再呷一口,默然不語。
一局棋輸得慘不忍睹,與之對弈的尹南山頗有些不好意思:“王爺承讓。”
沈暮陽卻發現他神思有些恍惚,想問些話,礙於尹南山和劉景泰在側,唯有閉口不語。
允禮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是我技不如人。”
言罷起身:“忽然想起舒嬪娘娘父親的案子還沒查清,改天再向先生討教。”
尹南山恭敬相送:“學生不敢,王爺是公務繁忙疏於棋技了。”
允禮淡淡笑,也就出了尹南山和沈暮陽所住的跨院,劉景泰緊隨其後,剛走幾步,沈暮陽喚道:“王爺留步。”
允禮徐徐回身:“先生有事?”
沈暮陽至其麵前,道:“學生覺著,王爺似乎心中有事。”
分明是一針見血,允禮故作不懂:“本王臉色不對麼?”
沈暮陽沒有正麵回答,隻躬身道:“本來,我與東籬先生入王府做王爺的伴讀,約定不打聽王爺的家事,可是這麼久相處,我尊王爺為主子,也視王爺為朋友,這話,恕學生自不量力了,所以,今天見王爺心事重重,我實在忍不住,遂想問問,如是學生能辦到的事,還請王爺說出來,為王爺分憂解難,是學生和東籬先生的榮幸。”
他拳拳深意,允禮微微一笑:“西窗先生視本王為朋友,本王亦是待西窗先生為莫逆,本王心中的事,是小事,不足以說出來。”
婉言謝絕,沈暮陽正想施禮做退,他卻伸手相留:“皇上新賜一瓶西域美酒,本王獨飲甚是無趣,剛好天降瑞雪,西窗先生陪本王往攬月亭賞雪如何?”
沈暮陽感覺他似有話說,躬身施禮:“學生榮幸之至。”
允禮再吩咐劉景泰:“去書房櫃子裏,把那瓶酒拿來。”
劉景泰遵命而去,允禮與沈暮陽往後花園最高處攬月亭而來,二人一邊走一邊聊,說了些其他不相幹的,待進了園子,允禮感覺劉景泰快返回了,這才坦露實情:“我信西窗先生,所以,實不相瞞,而今宮中正得寵的舒嬪娘娘,其實就是李三春,亦或者,該叫呂靈瑟。”
沈暮陽愣住,迅速將他的話前後聯係,驚道:“王爺的意思,江南呂家小姐,曾假冒李三春,而今又成了舒嬪娘娘?”
允禮歎口氣:“我知道她是誰,可我不能告訴皇上她是誰,這是欺君之罪。”
沈暮陽道:“學生明白,於王爺,手心是皇上,手背是心儀的女子,王爺為此煎熬。”
忽而又想起什麼:“當初那位李姑娘可是與王爺交好,王爺為何讓她進宮了呢?學生的意思,那李姑娘,或是呂小姐,無論她的身世如何,都是品貌俱佳的人間絕色。”
允禮自嘲的一笑:“非是我不留她,而是她貪戀榮華富貴,還有,呂家慘遭滅門,她想給家人昭雪,此事,非皇上不能成,所以,她一意孤行,進宮侍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