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太陽如火爐一般釋放著熱量,將整片大地烤的幾乎冒煙。
路邊小店前,蘇小沫呆呆站在那裏,汽車不斷在自己身邊飛馳而過,行人三五成群說笑著擦肩走過,小店牆角的電視機,正重播著某電視台的小品表演,惹得店主哈哈大笑。
那麼吵雜的環境,卻沒有半點鑽入蘇小沫的耳朵。
五年了呢,除了偶爾在電視上看到他模糊的身影,她再無見過這個曾經讓他那樣歡喜、痛苦的男人。
蘇小沫以為,五年的時間,足以讓人忘記任何的傷痛,即使是死亡,那也應該已經在時間的長河中流逝,變得那麼微不足道。
蘇小沫以為,五年的時間,她已經將這個男人徹底從生活中剔除,已經可以在兩人再次相見的時候,如陌生人一般波瀾不驚。
然而,再一次聽到他的聲音時,她辛苦築建了五年的防守,如多米諾骨牌一般,瞬間崩塌,一敗塗地。
那些被她死死塵封在心底的回憶,便順著那些裂縫湧上她大腦,瞬間抽空了她所有的思想。
於是,眼裏、心裏,便都隻剩下那張俊朗鮮明的臉龐,以及那雙黑色沉寂、卻如漩渦一般難以抗拒的雙目。
瞬間的震驚過後,有一種悲傷席卷蘇小沫的全身。
這一生,她曾無數次無限靠近過死亡,無數次瀕臨絕境,但沒有一次,像這一刻這樣絕望。
那是一種無法掙脫宿命的哀傷。
即便再恨他、怨他、惱他、不想見他,可是自己的心,卻依然渴望著他。
“蘇小沫?”
電話那頭,唐天翊催問地叫了一聲。他能感覺自己的心髒在胸口有力而倉促地跳動,他屏息凝神,等待著她的第一句話。或者說,等待著她對他出現的反應。
蘇糖聽到唐天翊叫蘇小沫,目光一亮,大聲道:“是媽咪嗎?!”
聽到蘇糖的聲音,蘇小沫終於回神,她皺眉,問:“你想把糖糖怎麼樣?”
唐天翊心中有些窩火,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經連一個孩子都不如了麼?!
“我的女兒,你說我能把她怎麼樣?”
蘇小沫心中一頓,她其實早就明白,唐天翊可能已經知道這一點,畢竟,他連自己的手機都拿到手了。可是,此時此刻,她卻倔強地不肯承認,不想承認。
憑什麼?自己辛辛苦苦養了四年的孩子,憑什麼叫一個從未參與過她生活的男人爸爸?
“誰說她是你女兒?唐天翊,你不要天真了?別說我從沒懷上過你的孩子,就算真的有了,你覺得我還會替一個那樣的男人生下孩子麼?”
唐天翊心頭如被一桶冷水當頭澆下,麵色一寸寸冷下來,“哦?那你告訴我,這孩子應該是誰的?”
“還用問麼?當然是我和阿柯——”
蘇小沫話沒說完,唐天翊就利落地掛了電話。
這個該死的女人!一想到剛才夏柯給自己打電話時那囂張的氣焰,他就來氣!想做我女兒的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更何況,唐天翊目光落到身旁莫名其妙看著自己的小家夥身上,這個小娃娃,這張臉還能騙人麼!她蘇小沫和那死小子生的孩子會像我唐天翊?!
“姓夏的,你給我等著!”
手機又響了,依然是那個電話。唐天翊接通,蘇小沫在那頭立刻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