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英姿颯爽來酣戰(一)(1 / 3)

終於算是安定下來了,嚴青霜坐在碧青如水般嫩綠的草地上,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湛藍的天空上浮著幾朵慵懶的白雲,空氣幹燥而純淨,遠處閑閑的羊群悠然的啃食著青草,牧羊人穿著厚厚的羊皮做的白色襖裙,伴著嘴裏哼著的牧羊曲,輕快並富有節奏的揮舞著鞭子。通透的陽光不再是單調的金色而是閃著七彩的光芒,陽光灑在草原正中央的溪水裏,仿佛是天上的流星又重新墜入了銀河,映照著原本白淨淺薄的溪水好似披上了一層瑰麗的紗巾霎時變得流光溢彩。

嚴青霜雖隻活了短短的六年但卻嚐遍了人世間所有的苦,身世淒苦,無父無母的天涯孤女,處境艱難,跟隨乳母到處躲避仇家,漂泊無依,搬家成了生活的習慣。從中原大地到塞外草原,她翻山越嶺,提心吊膽,小心翼翼,賣過菜,偷過麵,要過飯,饑一頓飽一頓,風餐露宿,衣不附體,食不果腹,總之是達到了孟子的“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隻不過她實在是不知道她究竟背負了怎樣的大任要老天這樣考驗她,也許等到她知道的那天會感激上蒼。

老天爺還是胸懷憐憫的,給了她一個相依為命的乳母,乳母對她宛如己出,事事維護。

嚴青霜從未見過自己的父母,從一出世,她就在乳母的懷裏東躲XC在她心中乳母就是她的親娘,她很想把對從未謀過麵的母親的愛全身心地投入投入到乳母身上,但是乳母對她卻是敬愛大於疼愛,因為自她記事起聽到乳母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小姐”,一句看似尊敬的稱呼硬生生地切斷了她渴望擁有母親的幻想,乳母總是以一種下人仰望主人的姿態對待她,即使生活陷入絕望。她不能像同齡女孩那樣依偎著母親撒嬌,麵對乳母她隻能客氣隻能尊重,從那時起她發現她的磨難又加了一條:孤獨。可能仁慈的上蒼總是微笑著殘忍。

她與乳母來到這片草原已經兩個月了,乳母在一個大牧場裏做工,喂牛喂羊,偶爾她也會去幫幫忙。遇到牛羊產奶的高峰期還可以帶點羊奶牛奶回來,在好心的牧民的幫助下兩人在一片溪水邊搭了一個木屋作為兩人的安生之所,雖然依舊簡陋的嚇人,但總算有個家了。

她難得今日心情大好,坐在草原上曬曬太陽,來到這兒這麼久才第一次覺得這兒風景如畫相比與中原大地另具一種豪放粗獷的美,遼闊碧青的草原宛如一片彌漫著自由氣息的聖地,給了她重生的期翼。

不一會兒一個身穿羊皮裙頭紮白布,身材高大豐滿的中年女人小跑著過來,飽經草原風霜的土黃色臉上布滿了驚慌,她認得她,她是和乳母一起幹活的一個牧民的妻子。她指手畫腳的向她訴說著,她還不是很懂她們當地語言,但已經能簡單的明白了她的意思:乳母出事了。她的心中頓時閃過無數可怕地念頭。

這片牧場是當地一個貴族名下的財產,是這片草原最大的一片私人牧場,占著草原上最肥沃的一片草地,牧場用上好的木材做成的一人高的柵欄圍成,裏麵隔成大小兩個部分,大的部分用來放養牛羊,青草厚厚的蓋了一層,小的部分則被兩排整齊的羊舍牛舍擠的滿滿的,顯得既齊整又幹淨。嚴青霜頭回兒來這幫忙的時候還感慨道:“這畜生過的比人還嬌貴。”

現在她一邊跑著一邊語無倫次的向來報信的女人詢問著前因後果,女人喘著粗氣,斷斷續續的講述著。她半是聽著半是猜測,大約是因為乳母被看守牧場的頭兒看上了,要非禮她,她不從,還還了手,那人便像發了瘋一樣的用鞭子抽打她。

其實她這麼做實在是多此一舉,嚴青霜不過是一個六歲的女童,去了也不能改變什麼,隻不過是多了一個被挨打的對象罷了。

她沒想那麼多,但嚴青霜卻想了很多,腦中零零碎碎的念頭彙成了一條長長的河流,那河上流過的是她與乳母相伴的窮苦歲月,那河流的盡頭是一個必然的決心:生死相依,不離不棄。不知不覺中乳母已然成為了她靈一半生命。

牧場的大門邊圍了許多人,他們都是在這牧場裏幫工的牧民,現在他們正在被迫目睹一場悲劇:一個滿臉絡腮胡子、凶狠粗魯的男子正在用牧民趕羊用的皮鞭子狠狠地抽打一個羸弱的女人。

那薄衣身裹的女人早已被抽打的衣衫破損、血液橫流,從剛開始的掙紮呼喊到現在的低聲呻吟、奄奄一息。旁邊圍觀的人們大都臉露不忍之色。那一灘灘猙獰的鮮血不但沒有喚醒那男子人性深處的悲憫之情反而更加激發了他血腥的***他自認為他是草原上最雄壯的男子,草原上的女子都應向她投來傾慕的目光,他看上一個女人是給與這個女人最大的恩賜,而眼前這個正在被他鞭打的女人不僅沒有感激涕零反而回敬了他一個響亮的巴掌,這實在是玷汙了他身為男子那高貴的自尊,他必須狠狠地教訓她,讓她知道男子的權威不容挑戰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