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淮能清晰地感覺到身邊菲爾的毛都炸起來了。這感覺,絕對不是因為見到新媳婦而興奮。雖然紀淮對獅子不是很了解,但是小時候看過動物世界,知道動物都有一種領地意識。不過,不是還有一句話說,“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嗎?

最後何言衡還是決定先把獅子關在籠子裏幾天,先跟菲爾相處相處,實在不行,再把獅子送到別的地方。

傍晚的時候聽說紀淮去喂撒旦了,何言衡才突然想起,菲爾都有伴了,是不是該給撒旦找一條母鱷魚了?唉,這也是個問題啊。本來想跟小園丁一起的,結果何律師突然覺得自己責任重大,又從原路返回。

兩天後。

本來紀淮就對參加宴會有些恐懼,到了參加宴會的日子,居然緊張到一大早就起床喂菲爾和撒旦。

於是紀淮看到了以下令他驚詫的一幕。不知道兩隻獅子經曆了什麼,居然能和睦相處了。隻是何言衡怕那隻母獅子跟菲爾打起來,還沒放出來。

狗腿子菲爾跑到池塘邊,用爪子拍打水麵,不一會兒撒旦浮出水麵,爬到岸邊,然後菲爾討好地舔著撒旦的鱷魚頭。

兩隻動物不知道做了什麼交流,撒旦回到水裏,用嘴拖了一隻大海豚玩具上來,扔到菲爾麵前。菲爾看到了眼睛一亮,叼起玩具就跑回籠子邊,興奮地趴在籠子上哈哧哈哧喘氣。簡直不要太像哈士奇。

母獅子見了,竟過來用爪子扒拉那個海豚玩具。

岸邊的撒旦看了這一幕,突然邁開四腿,往籠子走來。紀淮在不遠處看著。然後撒旦爬到菲爾旁邊,張大嘴巴,一口咬住了菲爾的後腿,把菲爾往池塘邊拖。

紀淮本來想阻止的,不過他仔細一看,撒旦雖然咬住菲爾的腿,但是並沒有用力。何況,據他觀察,撒旦應該是想給菲爾玩那個海豚,而不是給那頭母獅子。

所以撒旦應該是吃醋了。都怪菲爾,母獅子一來,它就重色輕友,沒怎麼跟撒旦玩過了。

看到眼前這一幕,紀淮歎了口氣。突然眼前投下了一片陰影。他不用抬頭都知道是何言衡了。

“宴會穿的衣服。”何言衡將一個袋子遞到紀淮麵前。

紀淮接過袋子,說了句謝謝。所以紀淮才不想參加宴會,不但要見很多陌生人,還要準備宴會穿的衣服。

何言衡把紀淮手裏的食物往地上一放,拉著紀淮的手就走:“宴會中午才開始,我們去做點準備。”

“那萬一撒旦跟菲爾餓了呢?”何言衡邁的是大步,手裏還攥著紀淮的手,紀淮跟不上他的步伐,隻能被動地被何言衡拖著走。

“餓了自己會吃。”何言衡繼續走。

紀淮“哦”了聲,沒再說話,默默被何言衡拖著走,不知道在想什麼。紀淮眼睛瞥到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注意到何言衡的手特別大,比他的大多了,現在他的整隻手都被他握在掌心。

兩手交握處,紀淮能感覺到何言衡的食指的厚繭子,大概是常年握筆造成的。何言衡的手掌寬大,骨節分明,跟他的人一樣,特別讓人安心。於是紀淮沒掙紮。

紀淮記得小學時候老師讓寫關於父親的作文,紀淮雖然沒有爸爸,但是他會編,把自己的父親塑造成了一個特別偉大的人。

結果那篇作文拿了滿分,被老師拿到班級裏讀。然後有個跟他一樣得了滿分的同學,那個同學用了大量的比喻句,比如說:“父親偉岸的身軀就像山一樣無法撼動”“父親的手好似粗糙的石頭,醜醜的,但是讓我很安心”。那時候他認真聽著,然後想,什麼是安心?

前麵那個背影挺拔強勁,握著他的手骨節分明,也不醜,不像是父親,但是紀淮就是沒來由地感覺到了安心。仿佛隻要何言衡站在身邊,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不會怕。

何言衡沒有回頭,也沒發現此時的紀淮,看著他的後背,全是滿滿的信任……與依賴。

後院跟客廳不遠,走了一會兒就到了。何言衡把紀淮帶到他房間換衣服,自己則是去找失魂落魄的何二少。

這幾天何二少都跟丟了魂似的,飯都不好好吃,連最愛吃的西蘭花都沒能拯救他,而且這種失魂落魄的症狀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本來何言衡覺得何二少就是三分鍾熱度,結果……

算了,讓他去宴會找朋友玩一下,散散心。茫茫人海,找個人談何容易?

何二少反鎖著門,何言衡淡定地掏出一大串備用鑰匙,準確找到與門牌相符的鑰匙,開了門。何二少起來了,但是躺在床上躺屍,像是死不瞑目的惡鬼,甚是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