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便領著葛秋先到了東市的書畫行,買好毛筆後打算去幾個醫館看看,便對葛秋說:“葛秋,我想托你一件事。”
葛秋低著頭默默地說道:“師傅,有什麼事情您吩咐便好。”
白薇想了想悄聲說:“我有幾個祖傳的方子,你也知道家裏這情況,所以我想去幾個醫館碰碰運氣,看人家收不收我這方子,一會兒你先在醫館外麵候著,這事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成的,回家你先不要跟阿婆、石燕講,免得她們擔心。”有著王家醫館的例子,孫婆婆怕是不會同意。
葛秋還不知道王家醫館的事,隻點點頭:“知道了,師傅。”
正在此時,卻聽有人喊道:“白醫者。”白薇沒反應過來,倒是葛秋聽到有人叫自己師傅,便拽拽她的袖子,忙用眼神提示她。白薇回頭一看,是孫安和那個白胖子,他們一旁還站著一個人,白薇不認識。
孫安大病一場有些消瘦,穿一身青白色大袖衫,大秦朝人穿衣都以寬博見稱,此時看起來到有幾分像那修生養性的仙人。而白胖子則身著月白色錦服,袖口更大些,頭上戴一個黑紗籠冠,頭發全都包在冠中,用兩根黑絲帶係於頜下,腰間配有一塊鮮紅的玉佩。再看他旁邊那人穿一身青黑色窄袖衫,腰間挎劍,身形挺拔,英姿蕭蕭。
孫安也看到了白薇,便急忙將書背在身後,像做錯事被逮住的小孩,有些局促。
白薇沒瞧見孫安的小動作,便道:“孫大哥……”而後差點脫口而出叫孫安旁邊的人“白胖子”,這才想到他們雖是獄友,卻不知他叫什麼。
孫安見她喊自己,嘴角微揚,側身介紹道:“這位是路凡德,這一位是沈書,均是在下的好友,這一位是我的救命恩人,白醫者。”
白薇莞爾一笑,原來這個白胖子叫沈“輸”啊。
這白胖子像是看透了白薇心中所想,說道:“小娘子別誤會了,我這個書,是琴棋書畫的書。”說完,上下打量白薇身旁的葛秋一番,又擺出一個風流公子哥的樣子,行了個禮問:“不知醫者身旁的這位小娘子是?”
葛秋抬頭看那沈書打量自己,立即又低著頭,臉色有些發白,往後退了兩步。
白薇見此,便將葛秋拉到自己身後說:“這是我的……徒弟。”白薇原本是二十七歲了,所以一直將葛秋當做比自己小的妹妹,自是護著她了。況且雖沒讓葛秋行拜師之禮,但她已收了葛三嬸的束脩,就算再不願意,這徒弟她也領出來了,可不能讓這麼個登徒子欺負了去!
路凡德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那白胖子帶著滿臉燦爛的笑容感慨道:“那真是名師出高徒啊。”
葛秋低著頭站在白薇身後,聽他們笑,抿著嘴,臉愈加慘白。白薇紅了臉,也覺得有些尷尬,自己變成了十幾歲,如今還帶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徒弟,突然間天山童姥的形象浮現在她的腦海之中,後麵還跟著小和尚虛竹“姥姥,姥姥”的叫。一下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白薇看孫安倒是給她點麵子沒有笑,見他背著手像是藏著什麼東西,猜到幾分:“幾位這是出來買書?”
沈書笑還未止道:“孫大哥病好些了,說是在家煩悶,所以叫著小弟出來轉轉。”
白薇看了看孫安,怕是孫大娘看著不讓他看書,這個書蟲心裏癢癢了吧。白薇擺出一副嚴厲的醫生的摸樣道:“孫大哥,把書交出來吧!”
孫安無奈地笑了笑,還是將書放到她手上,柔聲道:“這三個都是古刻本,原是想買來,過一段再看的。”
白薇翻了兩頁,將書放到葛秋背著的藥箱裏:“那我先幫你收著,過一段時間再給你看。”
一旁的路凡德看著奇怪:“這是怎麼回事?”
孫安解釋道:“白醫者,前日複診叮囑我這段時間多休養少看書,我娘便將家裏所有的書都收走了,本想今日淘幾本回去,想不到反被醫者抓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