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手上的青芒,愈來愈盛,轉眼便蓋過了劍癡、劍迷的劍芒,劍癡、劍迷的六把劍所發出的光芒,簡直像被他吞噬了一般。
到最後,隻有他一把劍的光芒。
也隻有他一把劍的尖嘯。
這一把劍的尖嘯,宛似比六百人同時運劍更快、更密、更有聲勢。
劍狂以一把劍鬥劍癡、劍迷六把劍,很快的,劍癡、劍迷已失去了劍陣,兩人被逼在一起,逼人了死角,除了全力招架接劍,他們已忘了什麼叫做反攻。
實際上,他倆他沒有反攻的餘地。
他們感覺到眼前就是一個使劍的狂魔,以千人十劍力對他們二人盛出狂風雨的攻擊,又似一個從容閑淡的劍仙,以一劍破千劍之神威粉碎了他們的心魄。
劍迷心膽但喪,大叫:“我服了。”仍劍跪下滿臉畏色。
劍癡仍要-試。
他隨著嘶喝:雙劍展露匚芒,投入了劍狂的劍光之中。
然後他就沒有冉從劍光裏出來。
因為他的雙劍,已被劍光絞碎。
他的生命.同時也給劍光所奪!
劍狂又發出-陣天卷地的笑聲,向劍迷問:“如何?”
劍迷楞在那裏,-可話都答不出來。
他今大才知道什麼叫做劍。
沈星南道:“楚伯。”
劍狂楚城樓一臉猖狂之色,橫劍而立,人是雄豪,但聽這一叫喚,即刻盡狂態,垂首道:“在。”
沈裏南沉聲道:“道人留著,帶回山莊去,有話要問。”
劍狂道:“是。”
沈星南沉默了一下,又道:“你這次立大功……由於你以前所犯非輕,我不能擔保你可以開脫。但是,我會踉大家說,看能不能提前開你。”
劍狂臉上露出一陣迷惘又一陣狂喜之色,心頭不覺一陣狂跳。他把守落砷嶺經年,因為所犯的乃是大罪,而且心中負疚不能釋懷,一旦聽得而今可能將功贖罪,雖未成事實,怛仍禁不住喜悅,心頭砰砰地狂跳起來。
劍狂興奮地道:“謝莊主,我——”
沈是南瞧著他,忽然變了臉色,大聲道:“楚伯,小心”
劍狂不明白莊主何以這樣驚震地望著自己,但他開也感覺到自己不能壓抑興奮實在有點奇怪,不覺用手按一按自己的心口。
這一按之下,如按狂一頭狂奔的牛角上,“拍”的一聲,劍狂的手,竟給彈了開來!
劍狂這才大驚,同時間,他發覺,耳、口、眼、鼻都有點東西掛下來!
他用袖子一抹,袖子即沾上一條條怵日驁心的血絲。
他驚愕莫名,耳際聽得沈星南呼喊道:“快運功抵禦,那是‘心魔大法’!”
火把
當沈星南喊出這一句話的時候,劍狂已不能運功,也無法運功。
他猛吼一聲,撲向牆上,胸膛抵著石牆,滿臉脹紅,出力壓著。
他這樣做,隻是為了想壓住狂跳的心。
但他這張臂-抵,牆倒塌子,劍狂一個踉蹌,猛吼一聲,忽撲伏於地。
他是要把心口壓在地麵,意圖壓製住跳動過劇的心跳。
可是他才伏貼於地,整個人就像踩在彈簧上一般反彈了起來,是有丈高,那是因為他的心隔著胸膛在地麵上狂烈地擂了一下之故。
沈裏南想救助劍狂,但劍已發作,苦無法動彈,他正以一生修為之內力逼毒,如功虧一簣力攻心則回天乏術。
就在這時,劍迷突然出劍。
他一劍刺在劍狂的腹部,直從腰後穿了出去!
劍狂大叫一聲,他臉上的表情,反不是瀕死的痛,而是解脫的喜。
他見劍穿出,反逼了過去,“噗”的一聲,劍鋒自他腹部透盡,他的腹部他抵在劍迷的劍銬上。
劍迷沒想到對方求死之心如此之切,而作法如此瘋狂,一愕之間,劍狂已張臂抱住劍迷。
劍迷在他的懷抱裏發出一陣小動物被巨獸掩殺般的嗚咽哀呼聲響,那是因為劍狂那不可思議的心跳,全直接擂在他臉上、胸上。
然後,這二人,便徐徐的倒了下去。
年輕的劍迷,和年老的劍狂,死的時候,跟世間所有用劍的,並沒有什麼兩樣。
他們倒下去了之後,一個瘦長的個子,顴骨近命門處有一顆灰黯的痣的人,緩緩走了進來。
他似有點兒喟息的道:“你本來可以不必死的。”他指的是劍迷商丹青。
然後他轉向沈星南,道:“你剛才耍楚城樓運功抵禦我的“心魔大法”,其實,就算是你,連功也同樣抵抗不住我的“心魔大法”。”
沈星南臉無表情地道:“我現在當然不能抵抗你的“心魔大法”。”
心魔一口匹未末道:“那就很可惜了。不過,我他不會再給子你功力回複的時候來跟我“心魔大法”相抗的。”
他笑笑又道:“我,不是笨人。”他巡視場中情況,自說自話地道:“能殺飛魚塘飛魚山莊、白道總盟刀柄會老大沈星南,實到感到非常榮幸。”
他向沈星南問道:“你再也沒有安排伏兵了罷?”
沈星南不答。
心魔自己點了點頭:“你不答,就是沒有。如果還有,你老早在楚心跳被製的時候,已喚人出來幫他手。”
他凝視沈星南又道:“在我殺你之前,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沈星南冷冷地道:“我隻想知道你為什麼會知道這裏,而且反時趕來道裏,”
心魔道:“問得好。”自袖中掏出一樣東西,揚了揚,那是一隻死的烏鴉。
沈星南不明白。心魔向匡雪君道:“你這次功勞他不少。”
匡雪召笑著向沈是南道:“我放出的訊號,不止一隻蝙蝠,你抓下一隻,以為已斷絕了我的聯絡,那是錯的。”
沈星南沈吟了一會兒,才道:“我懂了。”
匡雪召倒是奇怪了起來:“你懂了什麼?”
沈星南道:“我自問沒有輕視你,所以才截下了你放出的蝙蝠,但我自以為已經沒有輕敵便仍是輕敵的一種,輕敵是江湖人的大忌。”
他歎了一口氣道:“你看來隻是個毫不輕重的小腳色,但仍不可輕視。”
“便是了。”匡雪君撇撇紅唇道:“江湖上的小腳色,隨時會變成大人物,女孩子尢其是。今天還微不是道,明天可能是你上司。”
沈裏南隻有苦笑,但他看來,似乎還在從小事情裏學習新道理,絲毫都沒有死的衷憤、緊張、驚恐與絕望。
這連心魔都不禁喑喑佩服起來。“你已沒有什麼要再說的罷?”
隻聞一聲狂吼,傅晚飛搶攔在他師父身前,大聲道:“要就先殺我!”
心魔淡淡地道:“殺你何異吹灰。”
這時古宅裏又飄進來子三個人影。
張幸手、聞九公與仇五花。
張幸手道:“恭請老把這小子交給我們如何?”
心魔點頭。
聞九公有點阿諛地道:“老,您老人家這番,可是天大的功勳,不如把這活擒回去,可看盡那些自居白道武林人物的麵子,交回宮主發落,豈不更妙?”
仇五花他道:“是啊,留著他,讓那些所謂武林正道之士冒死相護,來一個,殺一個,殺一個,山一個,豈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