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迷蒙,氤氳著淡淡的梔子香。花影重重,掩映於一片清脆蔥蘢中。
清晨的山間還沒有鳥鳴,但已經有三三兩兩不知疲倦的遊人,大家都想趕在日出之前登上山頂。
蘇藜咬牙走了一個多小時,實在走不動了,坐在冰冷的石階上,可憐兮兮地望著身前的男人。
“你去吧,我在這裏等著你。”想了想又補充了句,“我在這兒等著你回來,等著你回來看那桃花兒開。”當然,後兩句是唱出來的。
“那你可能要等到明年了。”男人很煞風景地將她從石階上拉了起來。
“沒關係,我願意等。”蘇藜毫不介意。
“我數到三,三……”
“哎,風鈴草。”男人的話還未喊出口,蘇藜立馬蹦躂了起來,然後指著山對麵,“你看,那裏有好多風鈴草。”
“我知道。”男人點頭,“可風鈴草也救不了你。”
“好吧。”許久,蘇藜悻悻地站起身。她看了看眼前的男人,又低頭去看自己的腳尖,然後幽幽道:“要不你背我吧?”
“想法不錯。”男人拉住她的手。
“那你是同意了?”蘇藜突然就興奮起來。
“你覺得呢?”他反問。
“可是我腳疼。”蘇藜情緒低落了片刻,然後又蹲下,“真的很疼,走不動了。”
“小藜,”他俯下身,眼裏噙著淡淡的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你和別的男人,也是這麼撒嬌的嗎?”
這句話讓蘇藜的動作突然就滯住了,幾秒後,她若無其事地站起身,掙脫他的手,“走吧!”
他卻上前拉住她,她轉頭,他眼裏竟有難得一見的認真,“小藜,如果……”
她看著他,等待著他的下文。
許久,他卻淡淡一笑,蹲下身去,“上來。”
猶疑了片刻,她還是趴了上去。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薄荷清新,但那味道終究不是屬於她的。
他背著她,一步一步往山上走去。漫山遍野的風鈴草,在微風的輕撫下搖曳不定,蘇藜貼在他背上,雙手抱住他的腰,耳畔,仿佛飄過一絲渺遠的風鈴聲。
君知遠抬頭看著前麵的路,目光清冷,仿佛這山間的薄霧,又如同夜色中朦朧的清輝。
剛才他是想問:“小藜,如果我想彌補,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可他終究是沒有問出口,在她那裏,這個問題的答案他早已透徹。
他背著她一步一階往山上走去,偶爾有會遇到幾個結伴上山的遊人,或者甜蜜幸福的戀人。
這時她便會伏在他背上笑得花枝亂顫,“看看、看看,還是我的馬兒最厲害,都超過這麼多人了。”
他咬牙切齒:“你信不信我能把你從這山崖上扔下去?”
此山崖實在算不得什麼山崖,既不陡峭也無險峻,倒處處彰顯著青翠秀麗。隻是因為有些崎嶇回環,所以遊人也就順便將其稱之為山崖了。
“我信。”她立馬閉上了嘴,但小小的身子仍是忍不住地在他背上輕顫著。
那一刻,他突然覺得,若是能背著她這樣一直走下去也好,永遠也到不了盡頭。那樣他們是不是就能永遠在一起,永遠幸福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