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時候,他正翻著她床頭的一本畫冊。她將水遞過去,他隻抬頭瞅了她一眼,“小藜,看不出來,這是你畫的?”
“你盡管打擊好了,本女俠對惡心的嘲諷向來是一笑而過的,這是我們江湖規矩。”他如今隻剩一隻左手還能動,蘇藜也不敢去搶。
“喲,蘇女俠,你那麼端著水累不累呀!”他對她的話不置可否,然後挑眉看她,“現在我這手拿著畫冊,莫非你還想讓我用另外一隻手給你接過來?”
“那您老就一會兒再喝。”說著,她就要將茶放在床頭櫃上。
“長脾氣了?”他反問,“你喂我一下就這麼難?”
“這年頭,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怪胎倒隨處可見。”蘇藜小聲嘀咕了句,還是乖乖將水杯遞到了他嘴邊。
“乖。”他笑得極其得瑟,然後喝了口她送過來的水,抬起頭,“算了,我也不看了,這麼沒誠意,也不知剛才聽到誰說,我愛……”
“哎哎哎,好了好了,”蘇藜立馬打斷他,“我認輸,我認輸行了嗎,大少爺?”
“光嘴上認輸不行呀,至少行動上也得表現一下吧!”
“行。”她暗地裏咬牙,臉上假笑的痕跡明顯,“我這就拿出誠意來。”
“先坐過來。”君知遠指指自己身旁空出來的位置。
蘇藜白了他一眼,坐過去,然後小心翼翼的扶著他,總算喂他喝完了水。
“對了,”放下水杯的時候,蘇藜突然想起了什麼,“你這樣醫生能讓你出來?”
“我要出來,還需要經過誰的同意嗎?”他反問,語氣飛揚。
“那你是偷跑出來的?”蘇藜驚。
“別做出那副樣子行嗎?”他不屑,“什麼叫偷跑啊,少爺我是明跑行嗎?”
“切。”蘇藜不齒,“有本事你給主治醫師打個電話呀!”
“小樣兒,你故意激我是不是?”他笑,“不過少爺我可不是那麼容易上當的。”然後他又拿出手機,在她麵前晃悠了幾圈,“估計這會兒那小護士也該查崗了,不過少爺我早有準備,看到沒,關機了。”
“所以呀,你還是怕那小護士吧?”蘇藜笑得燦爛,“堂堂君少原來也有害怕的時候,這事兒如果傳出去,明兒個肯定能成瑞城最大的新聞。”
“那你也甭想愉快地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天氣預報說,明天陰天。估計我們都見不成。”她得意。
“不過……”蘇藜放好水杯又回過頭去,“某人要是再酒駕,可能就真的看不到以後的太陽了。”
“我能把這理解為,你在關心我嗎?”君知遠笑得邪魅。
“隨便。”蘇藜窘迫地站起身,“反正,不管為了誰,首先得學會保重自己。以後我希望你別再做這種傻事了。”
說完她又覺得有些矯情,然後拿起剛放好的水杯,“我出去了。”
“幹嘛去?”他問。
“放水杯。”她答,然後走出了房間。
“嘭”地關上浴室門,蘇藜對著鏡子才發現,自己的臉已經紅得如熟透的蘋果。
她看著鏡子裏那人,鏡子裏那人也看著她。她笑,鏡子裏的人也笑,她做了個鬼臉,鏡子裏的人也做鬼臉。
她深吸一口氣,吐出來,又深吸一口氣,再吐出來,然後走出浴室回到房間。
“放個杯子至於這麼久嗎?”男人用懷疑的眼光打量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