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出世的孩子2(1 / 2)

蘇藜安靜地躺在床上,安靜地看著瓶裏的點滴流到袋子裏,再由袋子滴向自己的動脈,然後滲透進自己的血液。

就像那個男人,他不動聲色,毫無征兆闖進她的生活,然後侵入她的生命,一絲絲、一寸寸,當她回過神來,他已經成了她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這道理就好像溫水煮青蛙,不知不覺,循序漸進。

可現在她不得不將他抽離自己的生命,哪怕從此以後,她的生命將不再完整。

護士推門進來換藥,見到她的瞬間嚇了一大跳。

她睜著眼,一動不動地望著頭頂上方懸掛的吊瓶,臉上沒有絲毫血色,也不說話,就那樣安靜地躺著。

“太太,您終於醒了。”片刻後,護士恢複了臉上盈盈的笑意,主動向她打招呼。

從她的稱呼蘇藜便可以分辨得出,這是君家的私人護理。

所以這也意味著,她再次被君知遠禁足了。

他是個言出必行到讓人覺得可怕的人,他不讓她離開,所以她根本沒辦法離開。

蘇藜有些後悔了,或許在醫院的時候,她不該那樣決絕。至少她該講究策略,比如緩兵之計。

可那時她哪裏想得到這麼多,她隻想著要逃離,隻想著不能再見他。

蘇藜在床上躺了一整天,不肯說話,也不肯進食。

吳管家進來過六次,好像對她說了些什麼,但她腦袋亂的很,半個字也沒能記住。

下午君知遠回來得很早,進門的時候,他臉上有疲憊之色,大概這些天他也累了。可是靠近她的時候,他眼裏卻又攢出了笑意。

他看看吊瓶,又看向她。

她沒有看他,隻是安靜地闔上了眼。

“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他在床邊坐下,柔軟的被麵此時卻沒有一絲溫度。

就像她的心,還有他的心。

她不說話,他便自己說:“吳管家說你一天沒吃東西了,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

她不言。

他的手撫上她的額頭,然後又自顧自道,“喝粥行嗎?你想喝什麼味兒的?”

她依舊不言。

他終於放開自己的手,“你要恨我,要報複我,至少也要養好了身體。就這樣躺在床上,你什麼也做不了。”

她不為所動。

“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那孩子呢?”他拿出了十足的耐心,這樣的情形是他早料到的。他不介意多用時間來與她周旋。

但無論如何,他是不會放手的。

蘇藜的心微不可聞地顫了顫,是呀,他們還有孩子。如果他不提,她都快忘了,他們還有孩子。

然然去上學還沒有回家,大概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爹地和媽咪已經走到了這一步。

可是他該怎麼辦?\t

如果她離開了,然然該怎麼辦?

還有她肚子裏這個孩子,這是他們的孩子,可現在,他們已經沒有以後了。

如果她真的離開,這個孩子又要怎麼辦?

曾經她是那樣舍不得,那樣想要生下他們的孩子。可現在,心裏的疼痛早已經掩蓋了所有。

走到這一步是誰都不想,也不曾預料到的,盡管他們那樣努力地要在一起,可終究還是跨越不過那些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鴻溝。

那這個孩子呢?

如果曾經她還是抱有一絲希望的,那現在,她就是在無邊無際的絕望中掙紮。眼前漆黑一片,她看不到任何出口。

她想,這個孩子,大概自己是真的無法等到她出生了罷!

君知遠親自下廚為她熬了粥,很清,也沒什麼味道。

他將她扶起來做好,舀了一勺粥,晾到合適的溫度,然後送到她嘴邊,“乖,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