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管家又來了,君知遠還是沒有來。
蘇藜終於忍不住開口,“吳管家,我能見見他嗎?”
吳管家正在削手上的蘋果,愣了愣,然後抬頭,“您說君少?”
蘇藜點頭。
“我會幫您轉告君少的。”吳管家的眼神有些複雜,然後又低下頭繼續削蘋果。“不過,太太打掉孩子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我知道。”蘇藜點下頭,不再說話。
“可您還是那樣做了。”吳管家將手中的蘋果切開,然後遞給蘇藜,“這是你們之間唯一的退路,但卻被您親手堵上。”
“您昏迷的時候,一直是君少守著您。不過,您醒來之前,他就離開了。”
“大概,他再也不想見到我了吧。”蘇藜平淡地接過吳管家的話。
吳管家微微歎息,“不過短短幾日,您就已經受不了。您又怎麼想象得到,從前那四年,君少是怎麼過來的。”
“還後以後,您一旦離開……”
吳管家的眼神瞄過蘇藜,最終也沒再說下去。
“我能出去走走嗎?”最近蘇藜起色已經好了很多,偶爾護士也配扶她出去走走。
隻是,她無法離開這個地方。
那些護士,不僅是照顧她的,還要肩負起防止她逃離醫院的重任。
或許吳管家說得對,知遠也有矛盾的時候。
他不願見她,可也不會讓她離開。
蘇藜還不懷疑吳管家會幫她轉達那些話,可三天過去了,君知遠還是沒有來。又過了兩天,蘇藜的身子已經日見好轉,也不用再每天打吊瓶了。
偶爾,護士會允許她去醫院的花園走走,但無論何時,護士都會常伴在她左右。
蘇藜算著日子,已經過了一周,可她依然沒見到他的身影。
她想,他大概真的不想再見到她了。
可是周六的時候,他還是出現了。
那時太陽剛剛升起,冬日的太陽都升得比較晚,也沒什麼溫度。
小護士替她拉開窗簾,陽光便順著窗戶蜂擁著傾瀉進來。
蘇藜伸手擋了擋光,一回頭,就看到他從門口進來。
東升的旭日掛在窗外的樹梢上,陽光恰好在他腳下鋪了一地。
他依舊是一個人,長身挺立,英俊不凡。
蘇藜看著他的方向,分不清到底是陽光太璀璨,還是眼前這個男人太耀眼。
“吳管家說,你找我。”他走過來,臉上是冰霜般的冷意。
他對她,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溫柔和繾綣。
她怔住,半晌,然後點頭。
“什麼事?”他隨口問,顯得並不在意。
“就是……想見你。”這幾個字在她口中輾轉,說出口卻變得艱難。
他笑,笑容極冷,“現在見到了?沒什麼的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知遠……”她心裏緊得發慌,想跑過去抱住他,可終究是缺乏這樣的勇氣。
“別這麼叫。”他轉過頭,“我承受不起。”
“那你就放過我。”蘇藜的心也突然冷了。
這不是她想說的,但還是說出了口。
“放過你?”他眼角微微勾起,緩緩向她走來,“我說了,你休想。”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君少還想怎樣?”她的聲音終於也冷了。
“怎樣?”他輕哼一聲,狠狠攫住她的下巴,強迫她仰起頭,與他對視,“蘇藜,現在是你欠我的。既然你殺死了我的孩子,那你就要負責還我一個。”
“你休想。”她眼眶有些紅。或許之前她一直都錯了,現在連她自己都搞不懂,他在乎的到底是她,還是那個孩子。
“那你也休想離開。”他語氣殘忍,“沒有孩子也行,那就用你的一生來償還。”
“你就那樣在乎那個孩子?”他愛她,究竟是因為她,還是隻因為她是他孩子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