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藜是被護士注射了鎮定劑才安靜下去的。
但這一安靜,她就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時醒時睡,腦中不斷重複著那個噩夢:她跌落懸崖,知遠不顧生死將她拉了起來。可這時身後傳來槍響,知遠擋在了她的麵前。等她回過神來,他已經墜入懸崖。她伸手,想要拉住他,卻隻有呼嘯的狂風穿過掌心。
她一次次睡著,一次次渴望抓住他,可結果從來沒有改變過。她眼睜睜看著他墜入懸崖,卻從來沒有抓住過他的手。
她終於絕望了,既然抓不住,就讓她陪他一起跳下去吧!
於是她轉身,一躍而下……
睜開眼,明晃晃的燈光刺入雙眸,她立馬伸手擋在了眼前。
“小藜,小藜你醒了嗎?”顧梵緊張的聲音映入耳際。
蘇藜緩緩又睜開眼,愣了愣,她嘴角竟扯出一抹蒼白的笑:“手術完了嗎?知遠他、他怎麼樣了?”
“他……”顧梵眼神躲閃,欲言又止。
蘇藜卻不再像先前那般激動,她隻是看的顧梵,眼裏已經沒有了任何起伏,“告訴我吧,我保證會好好的。”
她腦中還盤旋著那個夢,他撲到她身前,替她擋下了那些子彈。顧梵說的沒錯,她的命,是他放棄一切換來的。
“醫生已經拔掉了氧氣……”顧梵言語中有無限的遺憾和擔憂。
但後麵他還說了什麼,蘇藜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她從床上坐起來,臉色蒼白如同鬼魅,一把抓住顧梵的手,“我……能再見他最後一麵嗎?”
“恐怕所有人都不會同意。”顧梵搖頭,不動聲色地緊緊握住她的手。明明病房裏是暖和的,但她的手卻很冷,冷得顧梵心驚。
“別去讓大家都為難了,讓他好好的閉眼吧。畢竟你們那樣愛過一場。”雖然很艱難,但顧梵還是堅持著說出了這些話。
蘇藜任由顧梵握著自己的手,不說話,也不動!
是啊,畢竟他們那樣愛過一場!
……
葬禮是在半個月後,那時蘇藜已經出院一周了。
那天是孫婧和顧梵一起將她接回的農場。
趙姨和林伯好像也知道了什麼,他們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問,隻是默無聲息地將她扶上樓去。
葬禮前一天,蘇藜收拾了自己所有的東西。
“小藜,你這是要幹什麼啊?”趙姨經過她的房門前,憂心地問道。
“趙姨。”蘇藜抬頭,臉上有淺淺的笑意,一對梨渦若隱若現,“我想離開這裏,或許,或許以後就不回來了。”
“離開?”趙姨驚,立馬扯開嗓子叫來了林伯。
“怎麼了,怎麼了?”林伯慌慌張張跑上樓來。
趙姨抹著淚,“小藜說她要離開這裏,以後都不回來了。”
“離開?”林伯也驚,“為什麼呀?”
“因為這個。”蘇藜抬起手,左手的無名指上,一枚鑽戒閃閃發亮。而中間那顆鑽石,恰好是粉色的。
“這是?”林伯不解。
“這是昨天在草場上找到的,都快嵌進泥土裏了。”這些天其實她一直都在尋找,她有預感,這枚戒指一定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