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兩天,蕭伊人就將送往皇宮。
師父孟蓮衣那裏也沒有絲毫的動靜,她相信師父絕不會失信,但是她擔心的是唯燚,如果有意外或是外出了,並沒有去清風閣相候,那師父的等待豈不是白費?這麼些日子並沒聽說有人來府上提親,蕭伊人心裏明白,大抵是他已經聽說自己要待選入宮的消息了,可是就算是已經知道了也該依約見上一麵嗬,難不成,他真的沒能見上師父?
遣了可雲幾次前去桂園,都回說沒有見上孟先生,家丁們都說孟先生出門有些日子了,不知道去了哪裏。蕭伊人的心,開始空了,冷了,起初的鎮靜,對父親孝順的安撫,連日來的安靜,全都是源於心中還有那樣一個希望,自以為他能想出好的法子來,說不定還能有回旋的餘地,然今日今時,又能有何妄想?又將做何打算?
轉眼已是八月初六,眼見待選之日將近,師傅孟蓮衣仍無絲毫消息,命可雲湘雲兩人私下打探,也一無所知。
或許父親已經有意譴走了師父。伊人不覺心頭滄然:難道此生終將這般錯過不成?暗自後悔當日沒有問清楚唯燚府上到底何處,他幾次均說家世背景絕不會配不上蕭府,雖是玩笑話,但伊人到底也沒有弄清楚他是哪一家的公子。
看著妝台上府裏新做好送來的禮服、首飾,非同一般的富麗堂皇,卻無端地讓人火起,真恨不得一把火焚之怡盡才好。那些服飾如果能穿戴了去見唯燚,她倒是滿心歡喜,可是要穿著去取悅一個不相幹的男人,她是萬般不肯的。
逃離,在伊人看來自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可是蕭氏一門的舉家老小又將如何?難道為了一己之私,真的竟讓年邁的老父犯下抗旨不遵的滅門大罪嗎?去就去吧,說不定連個宮女都選不上呢。
昏庸!伊人在心頭怒罵那個陷自己於兩難境地的人。皇上有什麼了不起?憑什麼就這樣毀掉別人的幸福?三宮六院,後宮有大把的女人,為何還要禍害他人?不知道有多少可憐的女人毀在他手裏?
這天晚間,府裏那些寸步不離的家丁都悄悄地撤離了,蕭大人來了,看著女兒很寥落的神色,很遲疑地對伊人說:“女兒,如果你真不願意進宮去,那為父就送你出府,你找個尋常人家平平安安地過一輩子吧,再也不要回京城來了。”
眼淚立時斷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父親終歸也是不舍得自己的女兒進到那見不得人的地方去的啊!可是,伊人又怎麼會不曉得父親的難處?她一走倒是容易,蕭家以後將要麵臨何等的不幸遭遇?
“爹爹,放心罷,不就是選做宮女嗎?皇宮我還沒有去過呢,您不想讓我去長長見識?”蕭伊人在父親麵前強顏玩笑道。
蕭大人卻搖搖頭,幾番欲言又止,他怎麼能告訴伊人,這次一反常規定於秋季選秀,是有著非同一般的用意的?
“爹爹,放心罷,女兒既然已在入選之列,自然是要進宮一趟的了,女兒就算做了宮女,等上三五年,就能回來和爹爹團聚了。也說不定,女兒還真能入了皇上的眼,封個貴妃還不一定呢,到那時,爹爹也不用再這麼辛勞了,等著享女兒的福好了。”伊人故做輕鬆地含淚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