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娟攙著麗娜走出地區醫院大門，麗娜對女兒說：“美娟，你哥哥在俄羅斯做生意，一年也著不了幾次家，你爸爸又忙，我這病就勞累你和你小姨了。”
“媽，你這是什麼話，”美娟抱緊了麗娜說，“這還不是應該的嗎，日後，哥哥掙了大錢你說句話，我和他對半分。”
“說老實話，你哥哥做那個生意呀，我都擔心，”麗娜說，“可別連他人都賠進去呀。”
“媽，瞧你說的，”美娟說，“我哥哥像我爸爸，又精又靈有心機，別人賠給他吧。”
“他那個精靈媽不放心，這家人唯一讓我放心的就是你。”麗娜說，“美娟，後來我也想了，從另一個角度說，你爸爸不同意葉小冬做邊貿也有道理，怕你再飛走了。”
美娟使勁挎挎麗娜的胳膊說：“媽，不能，即使我倆成了，他去我也不能去，我還惦著您呢。”
“美娟，”麗娜掉淚了，“這些年，媽不說就是了，就從你身上得到了親情的溫暖，你在學校念書那幾年，每周日都回來看我，那麼辛苦……”
“瞧媽說的——”美娟笑笑說，“坐上火車哐唧哐唧那麼舒服，比小時候搖籃可舒服多了，怎麼還辛苦呢，就是回來看你，才養成了在火車上看書的習慣，要是在學校，同學們該約我玩去了，要不，學習還不能那麼好呢！”
“乖女兒，”麗娜止住眼淚說，“你和葉小冬的事情，不能就這麼拉倒了。”
美娟說：“媽，我也在想呢，他那個樣子也夠牛的了，反正，我也不能上趕著他……”
走出長長的走廊，要出大門口了，麗娜說：“美娟，聽說市裏下了文件，對領導幹部迎來送往和用車有了規定，我坐學校的這車合適嗎？”
“媽，你就是想得太多，”美娟說，“你是學校的職工，這是學校的公車，來看病這不是正常嗎！再說，我已經和你們校長說了，這車油錢咱自己出。”
“好，好，美娟，你太像你媽了，”麗娜笑笑說，“我這個當老師的，事事都想著要為人師表呀，再說，你爸爸是市長，咱別給他造成影響。”
美娟說：“媽，我讚成你，要不幾個要和我處對象的，一開口就問我爸爸如何如何，煩死了。那個葉小冬就沒有……”
麗娜說：“我也挺喜歡他……”娘倆說著上了車，美娟見媽媽今天心情很好，不斷找些她感興趣的話說，不知不覺進了家門。
計時策也下班回到了家，見妻子麗娜倚著床頭板坐起來了，雖然臉色蠟黃，瘦骨嶙峋，塌陷的眼窩裏閃著微弱的生命力，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他高興地湊上前去說：“麗娜，我看你這病要好轉呀，咱們家福星高照！”
麗娜有氣無力地說：“時策，我這回去地區醫院抽血做生物免疫治療，聽大夫這麼一說覺得有希望了，還有，我覺得吃了你弄來的那中藥好使，我這病要是早一點發現就好了，那時候，看你那麼忙，真不好意思打擾你……”
“咱就不說這個了。”計時策邊脫上衣邊說，“全國大小報紙，還有電視台都有這藥的廣告。報上說，這藥已經傳到美國、加拿大等地，很受歡迎，吃了，不管什麼腫瘤，維持率在百分之四十，治愈率達百分之二十多，這病是目前世界醫學界難題，已經了不起了……”他說到這兒，見小姨子秀娜站在一旁有點兒發愣，把話轉向她：“秀娜，我敢判斷，你姐姐就是那百分之二十之內的。”
秀娜笑一下，接過他脫掉的上衣，走出臥室掛到客廳的衣架上。計時策高興地和妻子說了一陣子，起身去衛生間。秀娜把他輕輕拉到臥室裏趴在耳朵上說：“我姐姐要是好了，我也等著。我比她小十歲，怎麼也是她先走，你心裏可要有數。”
“黏豆包！”計時策扭一下秀娜的臉蛋，接著狠狠地吻了她一下，又很快回到了妻子的臥室。
“我知道，你今天心裏有高興的事兒，”計時策一進臥室就對金麗娜說，“小林從俄羅斯回來，他們公司的車已經去接他了，客車從口岸入關是四點，加上驗行半個小時，差不多快到家了。”
計時策話音剛落，就聽見門鈴響。秀娜趕緊去開門，果然是小林。小林一進屋先問迎麵的小姨好，又問臥室門口的爸爸好，急不可待地進了臥室，“媽媽，媽媽，病好些了吧？”
麗娜點點頭：“小林，媽媽可要想死你了，這回一走就是二十多天。”
“媽——”小林坐到麗娜跟前說，“我打電話，小姨都和我說了，你吃了爸爸托人買的中藥很有效。媽，你會好的，要不是這個買賣，我怎麼也得趕回來看您。”他說著往前湊湊，“媽，有一筆大買賣，我走了不行啊，媽隻要能治好病，多貴的藥咱都能買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