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祥,如果說過去你給我說這些情況,我還在觀察和思考,現在已經成為嚴峻的現實了。”羅平凡站起來踱著步說,“沒有好的招數,我們還是要集中精力把芬河市的經濟工作搞上去,以實際行動去贏得群眾的擁護和信賴。永祥,你現在就該組織人著手了,要把我在黨代會上的報告寫得生動,精彩,富有號召力和感染力……”

史永祥點點頭,但拋開了他的話題:“平凡書記,我的同誌,民意測評要開始時,我就給你建議,你自信心太強,沒聽我的話。你作為新來的市委書記,才幾天呀,不應該參加測評。我看,這種安排的初衷就是別有用心,掃你威風!”

羅平凡說:“這樣也好,要像你說的有拉票問題,這也就打了個預防針,要是在黨代會上這麼搞,給我們來個措手不及呢?”

“我看,你有點清醒了!”史永祥說,“這話可能隻有我說,你抓經濟工作力度大,智慧多,這沒有什麼毛病。在這種特殊情況下,你光這麼說把經濟工作搞上去就是最大的政治,是中心工作。可是遇上這麼一把子人,沒等你把經濟工作搞上去,他們把你先搞下去了,你還搞什麼經濟?現在,我得提醒你,你不要認為上邊有個梁書記他們就拿你沒辦法,這幫子人,特別是計時策,老謀深算,而且不是一般的老謀深算,他會算計得讓梁書記說話都沒有餘地……”

羅平凡一眨眼:“問題真這麼嚴重?”

“平凡書記,”史永祥感慨地說,“我倒不是真想當這個組織部長。我知道,就是當上組織部長也不是自己說了算,而是給市委當好管幹部的參謀長。我可以出些好主意,真正任人唯賢!”他忽地站起來走到羅平凡麵前,“我建議,你要親自抓黨代會的籌備工作,怎麼能放手交給曹曉林去辦呢?我看,你是——太掉以輕心了,太沒全身心投入到芬河市複雜的社會環境裏去了……”他說完覺得有點過分,過於帶有譴責的味道了。兩人盡管是同學,人家畢竟是市委書記,然後緩緩口氣說:“我用詞不當,語言尖刻,你可不要在意。”

羅平凡點點頭,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平凡書記,”史永祥思考一下接著說,“我想,能不能借元寶村合資企業的行賄受賄案把房小虎抓起來,順藤摸瓜……”

羅平凡搖搖頭:“不行,想象歸想象,我們必須有證據。要是房小虎是個亡命徒,他們來個舍卒保帥,反倒把問題搞夾生了。這些現象要認準,我們一定好好研究,認真研究,包括崔二妮之死……我有一種猜想,不想說,也不好說,現在唯一的最重要任務就是開好黨代會。看來,芬河市就像梁書記所推測的那樣,是這改革開放年代,集經濟建設、政治思想建設和社會問題為一體的全省典型地區,現象掩蓋著實質,實質又當現象浮現,我再一次感到梁書記壓給我的擔子的分量實在是太重了,我的自信……”

“唉,”史永祥回到沙發上,“砰”地捶了一下茶幾,“梁書記啊梁書記,你倒是早一點讓平凡來這裏呀,要不就開完黨代會再來,偏偏來在要開黨代會這個節骨眼上!”

羅平凡的心也沉穩下來了:“永祥,我們隻有麵對現實了。”

史永祥一轉話:“平凡書記,聽迎春書記說,你同意清山砍林?”

“是……”羅平凡說,“我讓李書記找林業局,林業局說請示計市長了,計市長說他沒意見,請我定。怎麼,這裏有事了?”

史永祥說:“沒聽說有什麼事兒。按理,就是事先應該有個采伐手續,不過,領導都同意了,也就符合手續了。農民的積極性很高,李書記日夜奔波在農村,這項工作進展很快。在俄羅斯開的常委會結束後,我就讓辦公室列入了重點督辦,小高負責,已經有了實質性進展。我們的采礦技術人員已經在鐵礦山搭篷,挖掘機等正陸續到位。為了減少進出口的麻煩,我拍板定了,這些生產資料就從俄羅斯就近購置。”

“好好,這幾項大工程一定要抓住不放!”羅平凡說,“關於清林采伐問題,你負責協調一下,要做到合法。國家對森林保護要求是很嚴的,這一點我清楚。”

史永祥說:“嚴格說,我們這裏不是森林,漫山岡的野生雜林。前些年,亂砍濫伐,將樹木當燒火柴的情況很嚴重,現在製止住了,而且還專門搞過清林,適當間伐,事先請示了省林業廳。”

羅平凡說:“永祥,這個事情你和李書記再商量一下,一定讓其合法化。”

史永祥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