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孤鸞哀(1 / 3)

入夜,明月樓燈火通明,主仆斟杯推盞,談笑風生。

彩娟撫著胸口說:“好小姐,您今天責問姑姑時,可把奴婢嚇壞了!”

雲雁說:“那荷包是打哪來的?您怎會肯定惠妃娘娘會出麵呢?”

凝秋說:“福晉,萬一您與李福晉說了多鐸之事,她不傳播呢?”

一時間,問題多多,亦世捂起耳朵,笑喊道:“倒底讓我說哪個啊?”

凝秋舉起酒盞,含笑說:“奴婢敬福晉一杯,感激福晉救命之恩。”

亦蕊嗔笑道:“你這是換著法子哄我喝酒呢!”說罷,一飲而盡,麵已酡紅,繼續說:“之前,額娘與你都提醒我此事與怡琳有關,但我打心眼裏不願相信。不過,事關生死,我隻能賭上一賭。榮妃與海定閣、與凝秋並無仇怨,她的處事風格雖有些暴躁,卻不失公允,定要有實證才行。若怡琳是主謀,她的目的便是趕走凝秋,斷我一臂。想是皇上快要回宮,榮妃不願再拖延此案,怡琳借機將我提供的線索獻給榮妃,欲盡快處理此事。惠榮二妃共同協理六宮,怎會無嫌隙,久聞惠妃不問事務,請不請確實是極大的風險。今日若不是惠妃娘娘前來,我可以證實你冤屈,但難保日後無人再提起,毀你清白。”

一席話,聽得眾人連連點頭,凝秋蹙眉道:“福晉助了奴婢,卻得罪了德主子啊!”接著,她把惠德二妃之事與眾人說了,要不是事關重大,平日裏誰敢非議皇妃。

亦蕊苦著臉說:“隻能待明日請安時,看看情況。”

怡琳被禁足,茗曦交給雲惠撫養,亦蕊擔心雲惠手下不夠得力,讓雲雁暫時到采鳳苑幫忙照顧茗曦,凝秋推薦了個原在太妃處打雜的宮女蘭香服侍雲惠。既然竹意是榮妃的人,索性讓她補上了問蘭的位置。

第二日辰時前先於欽安殿誦完心經,再匆匆趕去永和宮請安。等候半日,元香出來說:“福晉,德主子說了,讓您今後免了來永和宮的晨昏定省,改去鍾粹宮。”亦蕊知德妃還在氣她,隻盼日日來求,消了德妃的氣。

此時正處秋冬交替,前一兩日秋高氣寒,後幾日竟開始下起雨夾雪來。亦蕊每日清晨來永和宮門口求見,從辰時站到午時,風雪無阻。到第十八日上,德妃終於傳她覲見。

亦蕊忐忑不安地跟著元香進了永和宮,德妃正襟危坐,亦蕊甩帕行萬福禮後,德妃也不叫免禮平身。約摸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亦蕊半跪半蹲的腳已麻木不仁,連身子都開始微微發顫。德妃見狀,才涼聲喚她起來。元蓉端上熱水和六安香片,亦蕊識時務地說:“讓我來。”她恭恭敬敬的沏好茶,端給德妃,德妃一推,喝道:“你想燙死本宮嗎?”滾燙的茶潑在亦蕊的手背上,也濺了幾滴在德妃手上。亦蕊不顧手背的傳來火辣辣的疼痛,關切地問:“額娘,您怎麼樣?元香,快來燙傷油來!”德妃一言不發,兩行清淚滾滾而落,亦蕊嚇壞了,忙跪下道:“妾身知罪,額娘金軀貴重,莫氣壞了身子。”

德妃拒不答話,淚行加速,從涓涓細流變成瀑布般傾瀉而下。

亦蕊抱住德妃雙腿,說:“額娘氣妾身,可以打可以罵亦可以罰,求額娘不要再傷心了。”

德妃哀號道:“額娘沒用,你們都看不起我,從以前到現在,對不對?”

亦蕊知要重提那日之事,長歎一聲說:“妾身豈敢,額娘貴為當今皇妃,地位尊貴。”

德妃聲調由哀變厲,說:“不敢?但未必不會。要不,你怎會找來惠妃,羞辱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