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後院,幽靜的院落。漫舞的飛絮中,一棵高大的榕樹拔地而起,參天而立,挺在低矮的柳樹之間,顯得極為突出。走過一條長廊,豁然開朗,前麵是一個池塘,盛開著許多蓮花,有的妖嬈綻放,有的含苞欲放,或卷或舒的蓮葉幽然出水,圓潤的水珠兒滾在碧綠的蓮葉上,緩緩滑落到清澈的水麵,蕩漾起小小的漣漪,空氣中的風吹起來都是輕柔的。
“小姐,我讓廚房熬的冰糖燕窩,您吃點吧。”一個小丫鬟對坐在池塘旁邊的女子說。女子搖搖頭,眉頭微簇,用手拖著巴掌大的小臉,看著眼前的蓮花不語。女子如出水芙蓉,桃腮杏麵,妍姿俏麗,與花麵相交映,更顯得人比花嬌,隻是心有愁緒,連帶著讓人憐香惜玉。
小丫鬟看著眼前的主子,忍不住說道:“小姐,你長得真漂亮。”
女子聽了嘴角微扯,露出不屑的表情,淡淡說道:“漂亮?漂亮的女孩子多的是,漂亮有什麼用?”
“小姐,你不要聽那些下人嚼舌頭,也許是姑爺有什麼難言之隱呢?”
女子聽了小丫鬟的話,呼吸仿佛滯了一下,“難言之隱?小玲,以後不要再稱他為姑爺了,讓人聽了笑話。
“可是,小姐,當初姑爺可是答應你等找到老爺和少爺他們就娶你過門的,他不是說害怕你惦記他們,不想乘人之危,所以婚事才一拖再拖的呀。”
“嗬嗬,這麼多年,可能隻有我們主仆兩個人才會相信這樣的鬼話吧。”女子輕輕地說著。
“小姐……。”小玲不知怎麼安慰情緒低落的小姐。
“綰綰,怎麼又在這吹涼風?雖然已是夏末,也不要著涼。”一個溫文儒雅的男子信步走了過來。
小玲看著來人立馬高興起來:“姑爺,您來了。”然後她看了看她家小姐,希望和每次一樣,隻要見到這個男子,她家小姐的心情就會立刻好起來。
衣綰綰看著來人,男子身穿月白色長袍,隻腰上掛一麵玲瓏剔透的玉佩,全身素淨,長得麵如冠玉,如謙謙君子;淡雅如風,風姿卓絕。男子溫柔地看著她,就是這樣的眼神,每次他隻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她就會心如撞鹿,迷失了自己。
可是這次看到他沒有了往日的雀躍,如果聽到的是真的,心裏為什麼那麼痛。
來人看到女子看著他沒有說話,心裏一歎,走上前去,將衣綰綰的簪花輕輕挪動了一下位置。聞著眼前男子身上好聞的淡淡清香,她的眼淚就那麼不爭氣的流下來,她知道,如果沒有了他,她真的不知怎麼生活下去。
“又想你爹和你娘了?”說完將衣綰綰輕輕擁入懷中。
衣綰綰聽了這話,抓住男子的衣服,輕輕哭泣。男子也沒有說話,隻是擁著她站在那裏。過了一會兒,衣綰綰抬起頭來,用手絹擦了擦眼淚,看著男子胸前濕的大片衣服,臉紅的瞅了一眼男子。
男子看著她的模樣,輕輕一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這麼大了,還和小孩子是的,離了我可怎麼了得。”
衣綰綰聽了這話,突然想起了下人的那些閑言碎語,心裏一痛。
男子拉著她坐在了旁邊的木椅上,淡淡說道:“綰綰,我已經派人尋找衣老前輩和你娘了,可能因為躲避仇家躲的太遠,所以一時半會不容易找到,不過,我會盡力尋找的,你不要擔心。哎,當年你去上香,如果不是碰上我在山上生了病,照顧了我一夜,你也不會和家人失去聯係。”
看著男子自責的樣子,衣綰綰搖了搖頭,低下頭說:“祥之,我從來沒有怪過你,你也知道,能在你身邊我此生無憾。”
看著衣綰綰就那麼輕描淡寫的說出對他的山盟海誓,不知為什麼,就那麼心生了一絲不忍,可是想想他以後滔天的富貴,他的心又恢複了正常。
“祥之,嗯……”衣綰綰對男子欲言又止的樣子。
“嗬嗬,我的綰綰對我還有什麼不可說的,你知道的,隻要是你想要的,我一定會幫你想辦法弄到的,即使是要天上的月亮。”柳祥之溫柔地說著。
衣綰綰聽了他的話,心情就那麼突然開心起來,她害羞的低下了頭,這麼多年,隻要他對她說些類似的甜言蜜語,她覺得即使承受再多的委屈也是值得的。
丫鬟小玲看了這種情形,悄悄的退了下去。柳祥之看著滿池的蓮花,再看看眼前的人比花嬌的衣綰綰,思緒突然飄過去很遠。
當初他見到衣綰綰的時候,他覺得她是世上最美的女孩子了。他就在心裏發誓一定要得到她,可是當他興衝衝去提親的時候,衣綰綰的父親衣嘉明就那麼輕蔑的看著他,不行,我的女兒才貌雙全,知書達禮,一定得找個和她相配的人。當初,他雖然是海老的義子,可是義子終歸是義子,不能和親生兒子相比。海中天都那麼大歲數了,任他表現得多出色,做生意任勞任怨,可是他還是不放心自己,而海中天不放權,那些大掌櫃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裏,即使有一天海中天死了,他的偌大家業也不可能完全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