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紅的帳幔,華美無朋,絢麗奪彩。床的斜對麵是一座玳瑁彩貝鑲嵌的梳妝台,梳妝台的牆上掛著一幅蜻蜓荷花圖,屋子裏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細致的刻著不同的花紋,處處流轉著所屬於女兒家的細膩溫婉的感覺。
在這樣柔美的氛圍中卻跪了滿屋子的丫鬟,一片靜謐中,坐在床前的王禦醫慢慢把完脈,並沒有急著下定論,他捋了捋胡須,就在趙康不耐煩的時候,王禦醫笑了笑,“恭喜太子殿下,側妃娘娘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趙康愣在原地,半晌才緊張的問道:“真的?”
“錯不了。”
站在床邊的太子妃上官湄聽了此話,臉色一白,緊接著跪下,“恭喜太子殿下。”
聽著滿屋子賀喜的聲,趙康像個孩子似的咧開嘴哈哈大笑兩聲,緊接著王禦醫又說道:“不過,今天晚上傷了頭部,用藥方麵得謹慎,這樣就會好得慢一些。”
“頭部的傷嚴不嚴重?”
“依老夫來看,原來頭部就有舊疾,淤血還餘少許,具體情況得等醒了以後才能對症下藥。”
趙康收斂了一點笑容,可是還是好心情的大聲說道:“賞,全部都賞。”
“謝太子殿下。”
“來人,領王禦醫去偏殿休息。”
上官湄看著坐在床邊深情款款的看著初夏的趙康,頓時感覺眼睛酸酸的,她低下頭,輕輕地說:“殿下,臣妾去廚房看看,妹妹有了身孕,一切飲食都要重新安排才可。”
“嗯,有勞你了。”
上官湄看著趙康頭也沒舍得抬,一直看著初夏,她匆匆忙忙行了禮出來,走到無人的腳落,眼淚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
自己體寒,自從成婚以後,吃了多少藥,才懷上一個孩子,可是不到兩個月就沒有了,她私下哭了多少回,隻有自己清楚。後來她求神拜佛,都沒有再懷上,宮裏的禦醫不敢說,她回去省親的時候,她娘私下請了人來給她看過,她才知道這輩子她很難再有孩子了,除非出現奇跡。這對於她這種地位的人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
太子趙康對她是不錯的,即使是寵愛側妃,可是到了日子,他從來不會落她的麵子,依然會前來,可是她的肚子依然不見起色,這能怪誰,想起這些,上官湄心如刀割。她想了半天,擦幹眼淚,從花園腳落裏走出來,後麵跟了一大堆的丫鬟、太監,她挺直腰杆,向小廚房走去。從小的世家教育她是不會讓人看笑話的。
屋內昏暗的燈光,映得周圍朦朧一片,室內溫暖如春,伴著外麵呼呼的北風,更顯得室內靜謐非常,趙康趴在床邊睡著了,緊皺的眉頭顯示即使是在睡夢中也有事掛懷。
初夏醒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形,看著屋裏熟悉又陌生的一切,看著身邊熟悉又陌生的人,初夏感覺一陣恍惚,她的頭很疼,可是慢慢的她想起了一切,想起了衣誌文,想起了跳入懸崖的一瞬,想起了喬喬,想起了自己的一切!
她想坐起來,才發現自己的一隻手被趙康握住,以致於感到兩個人的手心裏都有了薄汗。她看了看身邊的趙康,一種複雜的心情躍然而上,她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這一切。
可能是她的輕微動彈,趙康一下子就驚醒了,他睜開還有些惺鬆的眼睛,看到初夏醒了,非常得高興。“小夏,你醒了,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初夏看著趙康憔悴的臉,心裏一陣難愛,她看著他沒有說話。
趙康看著她露出懷疑的眼神,“小夏?”
初夏想扯出一絲笑容,可是終是沒有成功。
趙康看著初夏躲閃的眼神,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初夏的眼睛裏包含著猶豫和矛盾,他的初夏從來沒有過這個樣子,這樣的眼神在她單純的世界裏不應該有,她,她恢複了記憶!
一陣沉默後,趙康將手輕輕的抽出來,“你,你想起來了?”
初夏點了點頭。
趙康晚上的時候已經從梁明宇口中得知了一切,他現在看到這樣的初夏也不知說什麼好,他隻想讓她過以前無憂無慮的生活,永遠快樂。
“嗯,你餓不餓,我讓人給你準備了夜宵。”趙康說完站起來就要喊人。
“不用了,太子殿下,我還不餓。”
趙康聽著這一聲陌生的太子殿下,突然感到一陣心慌,他上前又抓住初夏的手,“小夏,你不要這樣,我還是我啊。”
初夏茫然的看了看趙康,輕輕地說:“是啊,你還是原來的你,可是我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了。”
趙康搖了搖頭,“不,你沒有變,我也不會允許你變。”說完趙康將初夏抱在了懷裏。
初夏感受著趙康溫暖的體溫,眼淚就那麼沒有預兆的大顆大顆流了下來,不一會兒,就將趙康的後背染濕了。
趙康抱著初夏越發緊了,過了好一會兒,兩個人都慢慢平複下來,看著趙康眼底的青色,初夏帶著一絲自己不察的關心說道:“已經很晚了,我沒有事情,殿下先去休息吧。”
趙康微微點了點頭。“那你也早點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