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爾打量著一臉微笑的瑟尼斯,滿臉通紅尤自嗆咳不已的羽翔,瞪著兩眼的鐵雄以及走路姿勢古怪無比的米米(冤枉啊!米米心中大叫。不是她想古怪,一向大大咧咧瘋瘋癲癲慣了,突然要當淑女是有一定難度的),開口道:“看得過癮不?”
“還可以。”瑟尼斯揉揉鼻子。幾人都沒行禮,維克爾也沒說什麼,估計沒惡意。
“你今天很安分,倒讓我有些驚訝。”
知道維克爾指的什麼,瑟尼斯大呼冤枉:“曼修那小子吃定我了。我要有什麼早就被他隨手解決哪還有今天?您老人家放心,我是來保護他的。他身上有我想找的私人物品,現在他少一根頭發我都吃不了兜著走。”
老人家?!維克爾不自覺的摸摸臉。很老嗎?不過二十五歲而已。算了,現在沒時間計較這個:“什麼私人物品?”
“這個嘛……您放心,絕對不是定情信物。”瑟尼斯竟還有閑情打哈哈,但在維克爾一記殺人的目光下馬上改口:“反正跟他的身體安全生命安全沒關係。具體的我還沒弄清楚,待一切明白後絕對一字不差的告訴您……您老人家的情報那麼及時準確詳盡,我就是想瞞也瞞不了啊。”亞特王肯定對曼修有意思!那有身為大哥的聽到自己弟弟有心上人就想殺人的。
又是老人家?!維克爾眉頭打結,對這小子的不滿又增加了幾分。當下也不再問話,抬頭繼續留意高台。
米米低頭輕聲問羽翔:“為什麼要保護曼修姐的安全?她根本沒來。”
“不懂就不要瞎問!”羽翔終於有了機會,老氣橫秋的道。
米米眼睛一瞟,伸手就擰住羽翔的耳朵,淑女形象頓時跑個精光:“小鬼你敢訓我?!你找死!!不讓知道本姑娘的厲害本姑娘就叫你大爺!”
羽翔眼睛耳朵鼻子痛得全都皺成一團,卻猶自嘴硬:“叫我大爺?!我可不敢要一個比我還老的女人當孫女……”耳朵上的鈍痛立即翻倍,羽翔淚水直流,乖乖住口。
曼修站在高台上,背對著維克爾。飛揚的發絲及垂下的頭讓人看不到他手部的動作。
對於自己的耐心,曼修非常自信。雖然他經常不耐煩,但在必要時,他甚至可以一直保持優雅的微笑以及溫柔的眼神 在汙穢無比的牢房聽一個渾身臭氣熏天的死囚麵目猙獰又哭又笑前言不搭後語的述說上三天三夜,記得當時連門外的守衛都暈死過去三個。
麵前的三個黑衣人還是死活不肯開口,但麵部表情及眼神已把自己想知道的線索泄露得差不多了。
自槐樹巷一戰後,曼修心中就一直有著疑惑,在茶樓爆炸事件後,這疑惑也越來越大。這兩次刺殺,無論是從布置,還是從行動,顯然都是隨機的,但刺殺的目標卻是相當的明確。要達到這種效果,必須經過長時間的策劃。人員的滲入及本地化,道具的製作收藏,大量的暗示,一點也馬虎不得,其時間至少須一兩年之久。曼修甚至可以肯定,如果自己沒有出現,這兩次刺殺將會無限製的推延下去。從一個國家的角度來說,隻為一個教宗(從刺殺者的反應看來還不是百分百的肯定)就投入如此大的財力人力物力,耗時達一兩年之久而不進行其他任何行動,是一樁相當不劃算的生意。退一步說,即使有國家為了除去亞特國的保護神願意花這個代價,那麼在這種情況下,也不可能三次都隻派出沒有必殺把握的劍士(武功是沒話說,不算太差,但絕對不能稱之為殺手,那實在有辱殺手的稱號)。沒個國家都有自己暗中培養為了執行某種不能見光任務的死士,這些人不論是身手還是視死精神都絕對不遜於任何一個專職殺手。曼修很清楚,若真是這些人中的任何一批,自己在小鎖小扣的保護下都不可能全身而退,這就排除了國家組織的可能。
此外還有一個更大的疑點,那就是在大陸民眾高度注意的祈福儀式上,刺殺教宗不會給任何國家帶來實質上的利益,更何況連亞特王一起。在前兩次刺殺後,曼修多次反複思索,心中已大略清楚這刺殺很可能是尋仇事件,再加上那隻活活烤死的燒鴨——聖光帝國想複仇也不會小氣到隻拿一隻鴨子。但他沒把這個推測告訴任何人,任維克爾和洛伊教忙裏忙外的布置安全防護。祈福儀式中一句“三年前的債”,一切都明朗起來。
但是,又有哪個民間組織有如此大的財力?
曼修微微一笑,目光落在遠方 ,帶著無盡的傷感和迷惘:“或許,在你們心中,我確實是一個沒有一絲人性的惡魔,竟可以毫不留情的活活燒死那麼多沒有反抗之力的俘虜。如果我說,我沒有選擇,站在我的立場,在當時的條件下,那是最好的方法,你們也不會相信,對吧?殺人就是殺人!什麼立場,什麼選擇,不過都是殺人者為自己的行為找一個合理的借口而已。”收回目光,淡然的苦笑私是早料到這種結果的超然與平靜:“沒錯,這是我欠的債。既然是債,那終歸是要償的……三年,或許還要加上幾分利息才對。”眼中已隱隱有水光閃動。曼修知道那是自己硬憋的淚水,但那番話是真是假,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