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聽到歡呼的同時,傑拉爾德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麼,但話已出口,木已成舟,眾目睽睽之下想收回來再說什麼還是解除血誓之類的行為他是死也不會幹的,於是,好麵子的公爵隻能很鎮定的回應著埃裏克斯疑惑的目光,順便夾緊肌肉阻止小刀的穿刺。
維克爾一聽到兩個月眼睛立馬就紅了。和神經構造異於常人的埃裏克斯不同,維克爾對這方麵相當的敏感,又尤其是跟埃裏克斯有關的事。或許傑拉爾德自己還沒注意,維克爾卻立即意識到了威脅,眼中的“人渣分子”立即上升為“人渣情敵”。以他對埃裏克斯的了解,埃裏克斯百分之百的會答應這種條件,而一想到自己的埃裏克斯會在一個隨時窺視著他的人渣家裏呆兩個月,維克爾心裏就如同火燎,頓時惡向膽邊生,手上力道立即加到最大,竟是拚著性命不要也要解決掉這人渣。
“大哥!”
雷鳴般的聲音直接在耳邊響起,腦中一時嗡嗡直響,手上的動作隨之一頓——維克爾僅是微微一愣,立即驚慌的看向埃裏克斯:
“你不要命啦?!”
兩年前,埃裏克斯還沒出走前,亞爾雅就向自己彙報過,說埃裏克斯的身體已極度衰弱,基本上所有的行動都是靠精神力在支撐,因此,千萬不能讓他使用精神力——而剛才,阻止自己的動作的,卻恰恰是精神力——埃裏克斯用精神力凝成的直接作用於他耳邊的聲音。
果然,埃裏克斯臉色微微一白,嘴角慢慢溢出一點血絲。
“大哥,你應該相信我。”
…………
“看清楚,現在就走是最好的選擇。”
…………
“你再不走,我付出的代價更大——你清楚我的性格,難道你認為我會看著你被抓?”
…………
良久的沉默,維克爾輕輕點了點頭。
不能不點頭。
埃裏克斯所說的話,全是用精神力送到自己耳邊。看到他嘴角的鮮血越溢越多,怎麼能不答應?
氣氛有點古怪。
傑拉爾德微皺著眉頭想。他沒聽到埃裏克斯的聲音,但卻感覺到了空氣中仿若實質的目光交流,以及背上小刀的停頓,而埃裏克斯嘴角帶血絲也很好的證明了兩者之間絕對有著某種聯係。埃裏克斯看向那個人的目光中有著太多的情緒,他讀不懂,但那人的舉動卻明明白白的表明對埃裏克斯的重視。
心中某個角落又開始不舒服,傑拉爾德忿忿的瞪了埃裏克斯兩眼,突又想到如果小刀的停止是因為埃裏克斯,那不就是說埃裏克斯在幫自己?想著想著,心下又暢快起來——這一喜一憂,心情起落之間,連傑拉爾德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邊埃裏克斯收回目光,淡淡開口:“兩個月?”
“兩個月。”有點雀躍,連聲音都少了平日的沉穩。
“隻是住在你那裏?”
“是。”
“好。”
埃裏克斯如同答應別人喝茶一般的無所謂,事情就此定板。
從傑拉爾德提出要求到埃裏克斯同意,在當事人看來似乎漫長無比,但在四周明則守衛實則看戲的士兵們的眼中,不過短短幾十秒。眼見自家公爵神速的搞定難纏的埃裏克斯小姐,也不管手段有欠磊落,齊齊喝起彩來。
埃裏克斯淡淡瞟了傑拉爾德一眼:“將士歸心——公爵是人心所向啊。”
傑拉爾德心中一凜,心知這話可褒可貶,罪名可大可小,連忙道:“埃裏克斯小姐過獎了,全是效忠陛下的原因。”
這般話自埃裏克斯站在維克爾身後起不知聽過多少,自然不會當真,目光轉向維克爾:“你該走了。”
維克爾深深看了他一眼:“注意身體。”放開傑拉爾德,也不看四周的士兵,縱身就從屋頂躍過。
“身手不錯。”傑拉爾德口中道,心下卻是大恨。維克爾鬆手時小刀順勢在他背上一拉,雖然他及時警覺收緊肌肉夾住小刀,但傷口還是不可避免的被拉大了不少。傑拉爾德對自己的武技相當有信心,自忖就是一劍刺來也能用用肌肉夾住,哪知這家夥竟能在靜止發力的情況下拉大傷口,因此口中說的身手不錯倒也有三分是真,至於其他七分,則是徹底的咬牙切齒。
餘怒未消,再轉過頭看埃裏克斯,卻見埃裏克斯麵無表情的注視著那人消失的方向,心知是在擔心,口氣立即衝了幾分:“怎麼?舍不得情人?”
這話立即招來兩隻白眼。見維克爾已經走掉,埃裏克斯已然放心,知道以他和駱日的身手隻要脫身就絕對不會再被追上,當下也就不再理這個白癡的幼稚公爵,轉身就走。
傑拉爾德一把拉住他:“埃裏克斯小姐,您似乎忘了您答應的條件。”
“今天之內我一定會到。”埃裏克斯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這兩個月就麻煩公爵了。”手掌一翻,袖口滑出小刀輕巧在傑拉爾德的手腕上一劃,傑拉爾德還沒反應過來,手已條件反射的鬆開,低頭一看,脈門處一圈血痕。
“你……”
“對不起,公爵大人,我從小就討厭肮髒動物的接觸,請原諒。”
傑拉爾德僵在當場,一張臉紅橙黃綠青藍紫輪番上陣。士兵們憐憫的看著他,全場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