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龜蟹之人
這又是一個黃昏，西天依舊殘陽。
楚闊雲與林小馨並肩走下教學樓。夕陽有些溫和，緋紅的陽光鋪在兩人身上，一股甜蜜感回蕩在校園之中。
林小馨和楚闊雲晚飯後並肩步入教室。高三對於學生來說是人生的小凹槽，這裏原本應該屬於歡笑，卻被高考的氣氛占盡。
講台上坐著的是語文老師，身材高挑。雖說不上多麼漂亮但經過一番講究的打扮也吸引人眼球。
她清了清嗓子，語氣混著嬌媚：“同學們，我們的補課費三百元，上午便已經通知大家了，現在就要交給我。”
周圍一陣身影湧動，老師在講台上結果一張張紙幣，麵無表情的。唯有林小馨，她眉毛緊皺，暗歎自己粗心竟然忘了給媽媽要錢。
這所中學是全縣最好的學校，這裏的每一個學生都是公子小姐級別的。周圍的人全都湧向了講台。林小馨環看一下四周，偌大的教室隻有她坐在原位上。
外麵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林小馨緊緊揪著手機，終於她快速敲出一行字然後發送給了自己的母親。
“林小馨，你的補課費呢？”語文老師盯著手中的名單，頭未抬話卻已經飛離出口。
“我忘拿了，我媽媽一會就會給我送來。”林小馨不會去做全班同學的特殊者，那顆強烈的自尊心，始終都在慢慢長大。
“哦，其實也沒關係，咱們學校有發放助學金呢，可以不用教補課費呢。”這話從語文老師塗抹著紅豔口紅的嘴中射出，劃痛著林小馨的耳膜。那嬌媚中夾雜著嘲諷的語氣燒紅了林小馨的雙頰。
“老師，我剛才說過，我是忘拿了，我家裏不需要助學金。”林小馨聲音很低，但卻充斥著亢強的力量。
教室內溫度陡然提升，突破了三十七的溫度讓班內的同學胸口發悶。
這時，教室的房門卻被推開了。或許是外麵橫飛的風刮得讓這人麵頰顯得髒亂，那頭發中還夾雜著點點枯草碎葉。隻是此時，教室外麵的樹葉卻靜靜地懸掛在樹枝上。林小馨很希望此時外麵刮起風來，哪怕並不猛烈。
這人是林小馨的母親，韓甜農。
林小馨記得此時韓甜農身上的衣服是很多年前已經擱置一旁的，那時的母親瞥都不願瞥上一眼，因為那褪色的布料是那樣的老土，是那麼的不堪入眼。可現在，她竟然穿起這件衣服來學校！
韓甜農踮起腳尖用力在班內尋找林小馨的身影，當她看見蜷縮在椅子上低頭看書的林小馨時頓時停止了動作。
“哎，你找誰？”語文老師口氣有些急促，她上下打量著韓甜農，將腰板挺得就像筆直的墓碑。
“老師，我是來給林小馨送錢的。”韓甜農就像剛剛來世的孩子，似乎對任何事務都不了解。麵對語文老師那輕蔑的神態依舊是那副帶笑的麵容。
“嗬，你是林小馨的奶奶吧？林小馨就坐那。”語文老師一指班後的林小馨，甩了甩染黃的頭發說道。
韓甜農尷尬地站在門口，僵作了一棵枯死的槐樹。她低下頭沒有回答任何一句話。
林小馨騰的從座位上站起，她疾步走到語文老師麵前，那小巧的肩膀在不住的顫抖：“老師，我說過，這是——”
“老師！我就是林小馨的奶奶！你可真聰明，一眼就看出來了。”韓甜農顫抖著喉嚨快速說完這些話，然後將林小馨拉到一旁，匆匆將三百元錢塞到她手裏。然後將林小馨向座位輕推：“小馨吶，沒事奶奶先走了啊。”
韓甜農轉身踏出了班門口，跳進了夜海之中。
門外橫了一陣風，將韓甜農散亂的頭發向上隆起。嗬，這次到真的像自己的奶奶了。
林小馨低著頭回到座位上，她清楚地看見韓甜農說出那句‘奶奶先走了’時嘴角的抽搐，清楚地看見韓甜農轉身時淚花在眼眶中打轉。
“哎呦，林小馨呐，你奶奶可真年輕，我第一眼還以為是你媽媽呢。”語文老師話剛出口便捂起嘴咯咯笑了起來。這一刻，語文老師媚態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