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墨久久沒有說話,然後又是一杯梅子酒下肚,這份微涼,涼得寒冷刺骨,就如同當年在靈州所經曆那些事情,失去兄弟時的感覺一樣。沒有想到三年以後,他上官墨竟然會再次踏上那一片土地。
上官墨終是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自己不願去想起。但是事實,誰無法逃避,竟然遇到了,那麼他也隻能去麵對。
他回頭望著李華,看著李華兩鬢不知多久出現的斑白,心頭又是一震,心中不由地一陣風滄桑的感慨。想當年,他們年少風發,懷著一份憧憬,踏上靈州,那片土地。
為了報效國家,為了實現自己的雄心壯誌,他們根本不懂,戰爭對他們來說意味著什麼?這個時候,他們向往著自己心中的英雄夢,希望自己可以一戰功成,讓自己揚名天下。
而那一次也是上官墨唯一一次敗仗,敗的一敗塗地,由於他和李華的輕敵,他們誤入了叛軍的包圍圈,本部人馬全軍覆沒。
後來是在當地百姓鄉紳們私人武裝的幫助下,他們逃出了包圍圈,加上朝廷軍隊前來救援,然後才合力將叛軍鎮壓下去。沒有想到的是,上官墨一時心軟,沒有將叛軍斬草除根,卻留下了今日之患,又讓他們在那裏慢慢休養生息壯大了起來。
這一次,上官墨告誡自己絕對不要再心慈手軟。酒杯被他緊緊握在手中,甚至不停的顫抖,一想到那些為他死去的士兵,想到他的親衛對他說:“王爺,你一定要活下去。”上官墨感覺心口一陣絞痛,隻有用鮮血來洗刷他的恥辱,來祭奠他逝去的兄弟。
“靈州的叛軍,我們又不是沒有交過手,無需如此驚慌,難道你還怕了他們不成?”上官墨努嘴,無所謂的說道。
李華許久沒有開口說話,上官墨好奇地望著他的好友,靜靜地等待著他的下文,李華似乎在想著什麼心事,在考慮著什麼,許久之後,他緩緩抬起頭,目露精光,說道:“說來也是怪事,這靈州素來叛軍不斷,朝廷也派了多次大軍征討,可是叛軍總會卷土重來,就像是有一隻隱蔽的大手在保護,操縱他們。而且這一次他們死灰複燃後的作戰方法,不同以往,據說,許多將軍都在前線吃了不少的苦頭,如今我我們軍隊已經新敗了兩次,聖上震怒。”
“竟然還有這種事?”上官墨也不由得感覺到此事的棘手,皺起了眉頭,深邃的眸子也逐漸暗淡了下來,“既然如此,我盡快趕去前線的。”
“保重,為兄回去料理一些家事以後便先行一步,我在靈州等你。”李華站起身來,向上官墨抱拳道。然後,慢慢轉身離開。
上官墨回以一笑,笑得很燦爛。
春分到了,上官墨母親忌日的祭祀變得十分簡單,玉姑姑明白,如果太過招搖的話,會有朝中人非議,盡管在別人看來,上官墨是冷酷無情的冷麵王爺,但是,他辦事也得有一定的分寸,玉姑姑也是明白人,懂得知進退之道,上官墨現在正處於朝廷的風口浪尖上,多少人等到上官墨一步踏錯,便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上官墨與玉姑姑一起來到了埋葬他母親的河邊,才開始蔚為壯觀的祭祀典禮,他將親手折的成千上萬朵紙型芙蓉花放在河裏,讓花順流而下。
然後兩岸站滿了童男童女各五百人,每個人都手持花籃,向河中不斷地撒下鮮花,在河的兩邊也分別站了不少的和尚道士,誦讀佛經道經。念經之聲,綿綿不絕,以求安魂之效。
上官墨用青竹做好了竹筏,同樣插滿了芙蓉鮮花。中央以最名貴的錦繡綢緞折成盒狀,然後安置的是一些蕙妃生前最喜歡用的衣物和手鐲等遺物。然後玉姑姑命仆人點亮花燈,放上天空,眾人仰望,寄托對蕙妃的祝福與哀思。
上官墨這是第二次參加他母親的祭祀典禮,第一次是他母親死的時候過頭七,他不舍。從此以後凡是他母親的祭祀典禮都是玉姑姑一手操辦的。因為,他不想麵對母親已經離開他身邊這一事實,同樣他必須時時謹慎,不給留人留下把柄。
這一次,他凱旋歸來後就要大婚了,他想將這個好消息也告訴他的母親。上官墨思考著自己應該辦完自己的事了,是時候開始準備啟程,離開京城了。就在昨日,皇帝的聖旨已經下來了,要求他帶領10萬兵馬增援靈州。
他也曾想起心中的那個人兒,也考慮要不要給她說一聲,後來他還是覺得不要多費事才好,如果告告訴白汐,隻會惹得她白白擔心,而且他還很在意那天晚上,他在門口看到的一切。還是等著自己凱旋歸來以後,到時候告訴她,自己打了勝仗這個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