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都是孩兒的不孝,是我對不起你們、、、”
山頭,兩座新墳並列,其中躺著嶽浩的爹和娘。少年眼淚都哭幹了,聲音也哭啞了,在傍晚的山頭,夕陽打落,照射在石碑上,拉得老長的影子映在少年的身上,顯得是那麼的淒涼。
俗話說人言可畏,當流言蜚語累積到一定的程度,它是可以壓垮人的。
迎親那天過後,全村人對嶽家的態度,再也不複熱情,鄉親們如同把他們家當成了洪水猛獸般,能躲則躲,不能躲,也都沒好臉色對待,冷眼冷遇成了常事。嶽家就真的和它本就在流雲村隻此一家一樣,成了全村人眼裏的異類,還是瘟神般的異類。
漸漸的,各種流言滿天飛。
有說嶽家三口人是村外來的滅族餘孽,因為全族人倒了黴,被天罰滅族,隻有他們家三口人僥幸逃出,說他們會給流雲村帶來災難。
有說嶽浩是掃把星投世的,專門給人帶來黴運,當然也包括讓他自己會特別倒黴。
各種流言越傳越發離譜,經過人口相傳的添油加醋,嶽家徹底在流雲村成了災星。村名們是這樣認為的:憑什麼神仙光找你家麻煩?那肯定是你嶽家做了壞事啦。
嶽家父母的壓力越來越大,倆夫妻本來就對自家兒子婚事告吹,心中憋著很深的鬱結和悶氣,身體本來就不太好的嶽浩他娘最先病倒了,每天聽著自家屋外那些故意傳來的言語,他娘這一病徹底好不了了,沒過半月,撒手人寰。
嶽浩他爹身子還算挺硬朗,可眼見自己妻子的離去,自己每天還要繼續忍受村裏人的白眼惡語,好好的一個中年漢子,在埋葬了妻子後,精神一天比一天恍惚,終於在有一天出外砍柴時,失足落下山崖,一條命也沒拖幾天,也逝去了,追隨妻子而去。
整個嶽家眼瞅著就剩下了嶽浩一個人,村裏人的眼光更加惡毒,嶽浩在他們眼裏,成了徹頭徹尾的毒瘤,瘟疫一般的存在,誰惹上就得死,沒看到他把自己的爹娘都害死了嗎?
可憐少年人,十六歲的年華,孤身一人,草草把他爹入土為安,就這樣跪倒在爹娘墓前,哭得轟天響地的,淚流幹了,聲音嘶啞了,夕陽也西沉了。
“少年人,哭能解決了什麼?你該像個男子漢一樣,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突然,一道聲音在他身後響起,聽起來是蒼老老爺爺的聲音。
“嗯,你怎麼還像個木頭一樣,就知道哭哭哭,一點男子漢的樣子都沒有,你爹娘在九泉之下,也會覺得不該生了你這個窩囊兒子。”老者見嶽浩不理會自己,就湊上前來,隻見這是一個白頭發白胡子的老頭,麵相看起來和藹可親。
“那我該做什麼?”嶽浩沒有抬頭,下意識般的問道。
“看你這苦大仇深的樣子,你爹娘應該是因為什麼事情才死去的吧?該做什麼,你不是比誰都清楚嗎?”老頭吹著自己白花花的胡子,說道。
嶽浩抬起了頭,淚眼朦朧地,衣袖一抹,抹去的是淚水,也是迷茫。
“對,尹無月,是他,都是他,望江閣,我要去望江閣找他算賬,我要殺了他,以安爹娘在天之靈。”突然一下站起來,搖晃了幾下,或許是跪得太久,腿腳有些麻木。
“望江閣?尹無月?沒聽過,尹江的兒子?”老頭抬起頭,眼珠上挑,好像自言自語的說到。
嶽浩好似看到希望,眼中閃過亮光,看著眼前這白胡子老頭,抓著他的衣袖急切的說:“對對對,就是望江閣,老人家您知道啊?那你帶我去好不好?我、、我給您磕頭了。”
看到了報仇的希望,別說磕頭,現在就算讓他去死,嶽浩或許都會同意。
老頭甩開他的手,皺了皺眉頭說:“起來起來,男子漢動不動就跪地,須知男兒膝下有黃金,快點給我起來。再說我也沒那閑工夫帶你去什麼望江閣,就算你小子去了,也是去送死,就憑你這一介凡夫俗子,就想著去和修道門派硬碰硬,我說你小子腦子沒病吧?是不是哭傻了?”
“那怎麼辦?那怎麼辦?難道、、難道我就永遠也報不了仇了?連老人家您也怕了望江閣?”嶽浩大失所望,有點語無倫次起來,站起身來,就在原地轉著圈兒念叨著這些話。
“停,我說年輕人,不要動不動就沒了神智好不好?誰說我老人家怕望江閣?就那樣一個三流門派?我才沒放在眼裏,隻是我怕不怕又幹你何事?難不成還想要我這老人家為你去報仇?”老者吹得胡子亂飛,一巴掌就抓住了嶽浩動蕩不安的身子,瞪著眼睛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