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雲山雲澤霧繞,空幽得像西方極樂淨土。不知道從哪一座山頭流出的溪水彙聚成一條大河浩浩蕩蕩的奔瀉而下,在月牙池處化作飛流直下的瀑布。水簾被懸崖中部一塊碣石一分為二,露出背後的“別有洞天”。
沒錯,作者很懶,名字也不願多想,這個洞就叫“別有洞天”!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作為一個丹房,門口的對聯可謂恰到好處。張不凡此刻正端坐爐前,身前擺放了數十種不知名的藥材,臉上手上五顏六色的跟無情花精也差不了多少。
“呃.....有點飽了。”
他摸摸圓滾滾的肚子,手再一次顫抖著拿出一顆雞蛋大小的藥丸:“這一顆希望是對的了。”原來他竟然在試藥!捏著鼻子吃完,頓時皮膚打上了一層豬肝樣的底色,加上之前的色彩活像一幅智障兒童的塗鴉。
張不凡打了個飽嗝,歎息道:“又失敗了。”旋即神色振作起來:“再煉!”
他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一個錦袋,裏麵躺著數十根瑩瑩發光的發絲。
“不多矣,不多矣.....”
話雖如此,張不凡還是咬牙掏出了一根,後又想了想,剪去半截放回了錦袋。然後小心翼翼地用杵磨成細粉,倒入缽中。對其它藥材可就沒這麼溫柔了,雙手連抓,連枝帶葉的被扔進去,一股腦地搗爛成泥碾作了塵。
原料準備好了,他又看向丹爐。爐高一丈,頂上蒸蒸的冒著白汽,火焰炫白,從風眼竄出撩得人生疼生疼。
張不凡心想:“藥材應該沒有問題,前麵失敗了幾十次肯定跟火候有關。這次改弱一點試試。”隻見他擼起袖子就把手往爐火裏湊。也奇怪,火焰竟不能傷他,反而仿佛有一股吸力般纏繞上來,漸漸融入到皮膚裏麵去了。待他抽出手來,丹爐裏的炫白火焰已經弱了不少。
“這離火什麼時候才能跟師叔們一樣收放隨心啊?”
張不凡托起衣袖往臉上一抹,頓時濕了半截,顯然剛才吃力得很了。接下來就是開始煉藥了,沒什麼技巧,他也不懂什麼技巧。把藥材往爐子裏一倒,完事大吉,坐享天成。
約莫一個時辰,爐身一陣紅光閃過,從屁股下方的丹口咕嚕嚕滾出幾枚藥丸來。他取了來,正欲放進嘴裏卻猶豫了。
“死不凡,你在幹什麼?”
陳采菱走進來正巧看到。
張不凡咬了一口,回過頭答道:“還能幹什麼,當然是煉藥咯。”
陳采菱像見到鬼了,一下蹦得老高:“呀!你.....你的臉怎麼了?還有....你的手!”
“不礙事,藥吃多了都這樣。”
“你這個白癡,豬頭!藥是能亂吃的麼?你給我吐出來!”
“才不!”
張不凡再咬一口,嚼得吧唧作響。
看他吃得過癮,陳采菱毛都炸了:“這個張不凡是在嘬死啊!難道是我平時欺負得太狠,把他逼瘋了?”來不及細想,她一把抓住他手腕,一手捏住他下顎,不讓吞下去。
“你到底吐不吐出來!”
陳采菱手上發力,把男孩的骨頭捏得咯咯作響。
張不凡咬牙忍著,一臉倔強,額頭青筋暴怒,豆大的汗珠淌得那叫一個歡快。
陳采菱不敢再加力,怕真把這小子給捏碎了,到時候可就沒蛋也疼。她一猶豫,力氣便收了幾分,隻聽“咕咚”一聲,頓時呆了,半天無法言語。
“吞了?”
“吞了。”
張不凡舔舔嘴唇,喳吧幾下,意猶未盡的德性。
“哇.....”
陳采菱呆立半響,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兩條腿兒亂蹬亂踢,嚎啕大哭起來:“死定了,這次死定了!死不凡,臭不凡!師傅回來非得打死我不可!”
張不凡頓時手足無措:“不會是吃錯藥了吧?”
“你才吃錯藥了!”
陳采菱站起來,全身都在輕微地顫動,恨恨地盯著他,淚珠兒掛在睫毛上,隨著她眼睛跳躍著,仿佛下一秒就又要落一場春雨。
張不凡上山十幾年,哪裏見過野蠻的小師叔如此小女兒態,竟看得有些呆了。迎上那雙大大的濕漉漉的鳳目,竟就不自覺的想幫她抹去臉上的淚痕,手抬到一半又悻悻的放下:“小師叔,你看我沒事.....咦,真的沒事!身上的顏色沒有增多也!”
陳采菱可憐兮兮的望著他:“不凡,你到底煉什麼藥呢,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來幫你驅毒好不好,你這個樣子師傅看到了就糟糕了,會怪我看管不力的。”
“養魂丹,你聽過沒有?”
張不凡感受到藥力開始在體內發揮作用,滋潤著每一寸經絡和細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