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江芷婉見蘇傾予離開後嘴角的笑瞬間就散了去,本就攥著蘇靖陽衣袖的手更用力了幾分,骨節隱隱發白。
她低著頭焦慮地看著蘇靖陽,語氣急切地問道:“侯爺,怎麼辦,皇上……皇上他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打算放過蘇家,他是不是要對蘇蘇下手了……”
“別胡說!”蘇靖陽低喝了一聲,隨即大概是覺得自己語氣重了些,不由拉過江芷婉微顫的手用力握了握,緩聲道:“事情或許沒有咱們想的那麼糟,隻是狩獵而已,或許皇上隻是想提前鍛煉一下傾予。”
隻是說到後麵,他的語氣也不由低了下來,尾音顯得有些飄忽不定。
江芷婉自然也聽出來了,眼裏滿是悲切和慌亂的情緒,嗓音顫抖道:“可是蘇蘇還小啊,她從來沒騎過馬,弓都不一定拉得開……怎麼辦,怎麼辦啊侯爺……”
蘇靖陽眼底黑沉黑沉的,隱約能看見其中浮現一抹無奈,他一邊輕輕拍著江芷婉的手背一邊安撫道:
“靜觀其變吧,若是皇上真的……真的還對十幾年前的事耿耿於懷,出爾反爾要對付我們蘇家,我們也無力抗爭啊。”
說著,他不由輕歎了一口氣,想起十幾年前的那些事,他眼神不由黯了黯,若是那時沒有交出手上的兵權,現在的情況會不會就不會如此被動了?
然而剛一想到這一茬,思緒便不由止住了,那時,哪裏有他們反抗的餘地……
江芷婉神情也是微怔,顯然也是想到了什麼,若是皇上真有心對付蘇家,他們又能做什麼呢?明明隻是一道簡單的皇旨,可是她心裏就是極度不安,總覺得有什麼大事會發生。
她不自覺地抬手覆上自己尚還平坦的腹部,下意識想護住那裏正孕育著的小生命。
蘇靖陽見狀更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似乎想通過幹燥溫暖的掌心傳遞給她力量。
江芷婉扯了扯嘴角,勉強的笑了笑,蒼白的臉色並不見絲毫好轉。
當天下午,太子被廢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座帝都城,謠言四起,人們私下裏紛紛在推測天秦下一任儲君會是哪一個皇子,毫不意外的,鳳棲矜的呼聲最高。
夜裏,蘇傾予隨意披著一件外袍倚在門口,眉眼深沉地抬頭看著天上的彎月,聽著銀翹向她稟報帝都裏的那些言論。
然她並不關心就是,趁著銀翹停頓的功夫,她出聲打斷道:“那隻笨鳥還沒回來?”
銀翹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蘇傾予指的“笨鳥”是什麼,於是點頭道:“還沒回來。”
蘇傾予淡淡地“嗯”了一聲便沒再說話,心裏有點疑惑,她不過是讓白白去皇宮探聽一下各方消息而已,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銀翹卻在這個時候道:“公子,月底的皇家狩獵,要小心。”
蘇傾予瞥了她一眼,隨即收回目光眯著眼睛繼續看著月亮平淡地道:“嗯,我知道。”
她當然要小心,就算鳳敬沒有安排什麼陷阱等著對付她,但是朝中想要她死的人,比如那些跟鳳宸玨處於敵對麵的人,跟蘇家有仇怨的人,屆時一定會找機會對付她。